她猜想,裴景修应该是被宋妙莲缠住,不会再出来了,这才带着阿黄一起回了下人房。
“阿黄,你在外面守着,有人来就大声叫。”
她把阿黄留在门外,自己进了屋。
雀儿给她留了灯,自己却已经在呼呼大睡。
穗和又谨慎地等了一会儿,确认她没有醒来,才从怀里掏出信封,把几张纸都摊在桌上,藉着灯光比对笔迹。
那封信上的笔迹,确实和兄长一般无二,但穗和经过再三对比,还是发现了蛛丝马迹。
兄长的字落笔重,同样的笔画写得更沉稳大气,更遒劲有力。
裴景修给她的信,落笔稍微轻一些,虽然也写出了沉稳大气的感觉,但为了刻意模仿,少了点自如,多了点拘谨,单独看确实看不出异常,有原笔迹做对比时,就能发现端倪。
穗和其实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自己的猜想得到验证时,还是忍不住浑身发抖。
裴景修从始至终都在骗她。
或许根本就没有那么一个往北疆押送罪犯的官员,他也没有拜托人家给兄长送信。
一品斋的点心,小侄子也没吃到,他只是买了一些回来给她吃,还骗她说小侄子吃到的和她吃到的一样甜。
穗和捂着嘴,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什么飞鸽传书,安国公世子多方周旋,都是在骗她,或许安国公世子根本就不知道这回事,也从不曾与他结盟。
裴景修,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穗和心痛到不能呼吸,却又从那满腔的恨意里感到一种释怀。
裴景修救了她,又骗了她,恩怨相抵,爱恨两清,从此以后,她再也不欠他什么了。
现在,她只想知道,是什么人把兄长的笔迹模仿得如此真假难辨,是裴景修自己,还是另有他人?
不管是谁,想要模仿,首先得找到兄长本人的字作为参照,他们是从哪里找到的兄长的字?
莫非也曾和她一样偷偷溜进府里寻找?
大门上的封条还在,对方是怎么进去的,总不会也是从狗洞钻进去的吧?
还有那个买下她家宅子的神秘富商,既然买了,为何却不入住,任由宅子荒废下去?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去他娘的贞操!
裴景修累了半夜才哄的宋妙莲松口,答应将穗和的名字改回来。
次日一早,他便迫不及待地去了下人房,邀功似的把这个好讯息告诉给穗和。
他已经准备好了帮穗和擦眼泪,顺便再说些甜言蜜语,好让穗和对他死心塌地。
然而,穗和并没有如他期待中那般感激涕零,只是淡淡道:“一个名字而已,有什么要紧的,郎君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