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无头碎尸皆是生前下药,死后被宰杀,因拼凑不完整,目前只能估计有三十余具。
“三十具。”听到这个数字,程曜冷笑,“我没记错,城西郊那片地,是归属我沧衡城?地窖中发现的财物至少值百两金,死的皆是家中有些钱财的富商百姓。县令,你不会告诉我,这几个月都无人报案吧?”
县令背上全是冷汗,连额头上都生出豆大的汗粒。
怎么可能没有,这不是……查不出来吗!
手下人在那处地方调察过,甚至在那处黑店经过不止三回,但愣是没想到如此破旧的一家客栈,竟会做出此事。
县令连忙跪下磕头:“卑,卑职无能。”
衙门外传来百姓窃窃私语,甚至有公然辱骂的,听在县令耳朵里,如芒在背。
程曜下巴一抬:“听到百姓怎么说了么?是挺无能的,我看你这官不如给这镖师吧?我看他能做的比你好。”
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百姓立时叫好。
县令连忙磕头:“属下知错,将军!是属下失职,属下曾在衙役路过那处三回,可就是查不出来啊,将军!”
“是吗,既然如此没有经验,那就多学几年,什么时候学会,什么时候再当坐上此官椅判案。”她拿起惊堂木重重一砸。
县令哭嚎着被拖下去。
整得多委屈似的。
庸才在职,尸位素餐。
宁野冷眼旁观事态发展,心想这当官的好意思说在黑店门前来回经过多次,依然查不多线索。但凡上点心走进去看看,也不至于让这么多人丧了命。
“你,叫宁野是吧?站起来回话,把你怎么发现,又怎么保下你背后那些人的过程都说一遍。”
“是。”宁野行了个不太标准的礼。
她一五一十,事无巨细地把路过黑店,又将黑店打手全部打趴下,去到后厨发现他们做人肉菜品,又寻找丢失货物发现地窖,天亮入城报官的事都讲了一遍。
语言朴实,并未给自己居功。
程曜听她说的倒来了兴趣,她拿起镇纸,掂了掂重量,觉得有点重了。眼睛一转,看到一旁的陶瓷笔搁。
宁野正讲到地窖里的财物,忽然感觉有东西朝自己飞来,她下意识闪身避过,为避免伤及旁人,跃起翻身,将那枚东西踢到地上。
随着一声轻响笔搁碎成三瓣。
程曜眼中欣赏之色愈发浓厚:“能接下我这招的,军中不足五人。你说你抵挡这些打手,以一抗十,我信了。你的口述没有问题,回去歇歇吧。”
宁野瞥一眼旁边的掌柜们,犹豫要不要开口替他们说话。程曜捕捉到她的目光,心想这人还真是心无城府,便又说了一句:“你们几个也退下吧,过些时候,记得来衙门领赏银。”
“谢,谢谢将军。”吐到萎靡不振的掌柜们立马应声,磕头谢恩。
宁野弯腰行礼:“谢谢将军。”
程曜挥挥手,他们连忙退下。
掌柜们经过这出,连看戏的心情都没了,赶紧绕过那些尸体,一边干呕一边往门外跑。
宁野留下来,挤在百姓中,听那些打手最后怎么判。
他们一走,程曜的态度旋即跟换了个人似的,猛拍惊堂木,长眉倒竖,不怒自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