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袋一片空白,什么反应都没有,呆傻了般盯着仇诗人看。
他蹲下身将我扶起来,我才发现自己躺在临时审讯屋的地板上,“笃、笃、笃”木棍点在地板上的声响传来,拄着拐杖的外婆,在旁人的搀扶下走了进来,闭着的眼睛朝我“看了看”,随后着急担忧地问仇诗人:“澜澜怎么样了?”
仇诗人温热的手掌拂过我的头,随后跟外婆说道:“她没事。”
外婆这才放心地点点头,随后看向跟进来的那些人,淡淡地说道:“这边没事了,都出去吧。”
村长望着外婆,踌躇着说道:“陈大嫂,你看这事……”
“我说了,这事交给警察,我管不了。”
“您不再考虑考虑?”
“考虑再多也没用,当年自己造的孽,现在就是偿还的时候,我可不是警察,破不了这个案子,别再说了。”说到最后,对我向来和蔼慈祥的外婆,态度威严不容抗拒。
村长叹息一声:“那好吧。”
便带着其他人离开了这间屋子。
外婆再次转向我时,那身威仪已经放下,又是个普通的疼外孙女的外婆:“好孩子,地板凉,快起来。”
我被仇诗人扶着站起来。
外婆摸摸我的手,又摸摸我的耳坠,再拍拍我的肩膀:“这没咱什么事,回家吧。”
我恍恍惚惚地应了声,想去搀扶外婆,却发现自己离了仇诗人,连站都站不稳,外婆像清楚我的情况一般,径自地自己拄着拐杖往前走,走得比我还稳当。
倒是我,要被仇诗人带着走。
小宝跑到我另一边,一定要和我手牵着手,一边摸着眼泪,委屈又坚毅地站在我身边,跟个小丈夫似得。
但我能感觉到他的害怕。
“他怎么了?”我问仇诗人。
仇诗人一听,直接狠瞪了一眼小宝,小宝脖子一缩,又为自己辩解着:“我、我以为她跟妈妈一样,我就、我就……我已经很努力盯着她了,可还是、还是……让妈妈被……”
他说着说着就垂下了小脑袋,委屈得不得了。
“我说几次了,不管是陌生人还是陌生鬼,都不能信,你当耳旁风了是吧?”
仇小宝小嘴扁扁,大豆子的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掉:“小宝、小宝不、不会了,爸爸你别生气,呜呜……”
“行了行了,你对孩子那么凶做什么。”虽然我完全听不懂父子俩到底在说什么,但无碍于我站在小宝这边。
给他擦眼泪,安抚他:“小宝别哭了,咱不跟爸爸好了,啊。”
小宝使劲摇着头:“是小宝不好,没有保护好妈妈。”说着,他哭得更惨了,“我、我明说了要、要保护妈妈,小宝、小宝没有做好。”
“小宝已经做得很好了,”对于一个五岁小孩说要保护我,还因此自责,我是有点哭笑不得的,更多的是感动,在他脸上亲上几口,“你看,妈妈现在什么事都没有啊,对不对,这都是小宝的功劳。”
小宝哭得打嗝,泪汪汪地看着我,像要确定我说的是真是假,在我真诚的眼神下,他又抬头朝凶凶的粑粑看去。
仇诗人叹息一声,大手掌盖住他的小脑袋:“男子汉是不哭的,而是吸取经验,下次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明白了吗?”
小宝似懂非懂地点头,他只知道爸爸的语气温柔了,就大胆地尝试着去拉他的手,仇诗人没有拒绝后,小宝松口气地用脸去蹭蹭粑粑的裤子。
见此,仇诗人要抱他,他却拒绝了,还是回到了我身边,坚定地要牵着我的手,表示自己是小男子汉。
真拿他没办法,我甜蜜地苦恼着。
回到外婆家中,外婆让我们赶紧洗洗睡,晚上这件事,尽量不要参与,我很想问问外婆,为什么村长这些老一辈的,会特意将她请过去,还有她追进临时审讯屋时,对村长说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
可是,看到外婆难掩疲乏的神情,我实在没办法在此时拉着她说这些,已经十二点多了,换做平日里,外婆早就做好几个梦了。
我和仇诗人的房间相邻,共用一个浴室,小宝吵着要和我睡,他给小宝洗好澡后,就将睡着的小宝送回我房间里,见我还坐椅子上不动,问我:“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啊?哦,随便。”我心不在焉。
他站定,看着我:“你先洗。”
“好啊。”我应得很顺,却坐着不动。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嘴巴、脑子、身体三个部分好像是分开的,嘴巴说的跟脑子里想的不一样,身体接受到脑子里的命令也不肯动弹。
他等了一会,朝我走了过来,离得近了,他蹙着眉头握住我肩膀:“你怎么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