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看着燕客下意识的否定,燕回挑了挑眉,露出个“我就知道是这样”的嘲讽表情。
燕客被自家宝贝女儿的表情噎了一下,看起来十分抓狂地挠了挠头。
燕回从小不喜欢锻体,不喜欢御兽,只喜欢耍枪,燕客的房间里还挂着她小时候耍枪的画。她仿佛与枪有着无数轮回中的缘分,每当她挥起长枪,都像使用自己的四肢一样自在。
可她自始至终都不明白,为什么在她学了那本没有名字的枪法后,父亲会大发雷霆,自此不再允许她碰枪。
她表情夸张地叹息一声:“老爹,别人都是巴不得自家孩子成才,你这是在扼杀我的才能。那本枪法也没什么奇怪的,还是我在你房间里翻到的,怎么说也不可能是邪门歪道。你到底为什么不让我练枪啊。”
看着女儿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燕客长叹一口气。从床上铺开一张被子,在燕回一脸懵逼的状态下把她卷成了被子条,抱着她就往外走去。
燕客身形高大威猛,抱她跟抱个幼猫没什么区别。燕回的视线被厚厚的被子遮住,失去了视野。可她心脏随着时间的流逝跳得越来越快,甚至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妙预感。
像是心脏处有火在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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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
燕客话音未落,燕回就挣开被子,一个轻巧的翻身落在地上。几乎是落地的一瞬间,她的视线被一柄插在地上的长枪吸引。
那长枪通体漆黑,却好像从内透出隐隐约约的猩红。枪尾处系着一殷红丝带,反射t着燥热刺眼的日光。
燕回用了极大的毅力才移开视线,发现他们到了一处不毛之地。周围没有什么草木生长,有的只是看起来上了年份的巨石碎沙。
“你练的那本枪谱,是你娘留下的。”
燕客席地而坐,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对着这柄长枪诉说:“这枪是上古遗留的神武,名为沧溟。枪锋利刃,狠绝天下。你娘是世代守护沧溟枪的隐世族人,而她们族里有个规矩。”
“所有守护神枪的血脉,都要尝试去拔出沧溟枪。若是成功了,就能将其为己所用;若是失败,灵魂就会附在沧溟枪中。”
他好像有回到了燕回母亲拔枪的那天。
“他们不惧怕失败。因为对他们来说,灵魂纳入沧溟枪里,是世世代代的归宿。”
“我娘失败了吗?”燕回看着坐在地上的燕客,好像感受到了父亲周身散发的哀伤。
“嗯。”燕客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那双手很大,掌心处布满了老茧,给人一种很强的安心感觉。
“你娘是我见过使枪使的最好的修士。当时她说,要一手拉着我,一手去取枪。这样,等她成功了,就能第一时间和我庆祝。”
“她失败了吗……”燕回的声音也低落起来。
“她差一点就成功了。”
燕客握紧双拳:“凡人之身,不可拥有神武之枪。凡是取枪者,一经万剑穿心苦,二受烈火焚身痛。前者造筋,后者塑骨。只有受得住沧溟枪的考验,才能真正的拥有它。”
燕回靠着燕客坐下,肩膀靠在他的身上。这一刻,燕客好像不是名震天下的玄武堂堂主,只是一个失去妻子的可怜人。
一个不想再失去女儿的可怜人。
他们回了玄武堂。燕回听了他的话,在外门好好的锻体修炼,也没再提过要练枪的事。也不跟人吵架多线了,也不跟人打架斗殴了,整个人老老实实地待在玄武堂内,简直乖巧的不像话。
老老实实的乖巧燕回,在燕客外出的当天,掀开了乖顺的面具,夺了宗门的烈马就朝目的地赶去。
西北的沙砾满天,黄沙席卷着每一寸空气,仿佛下一刻就会将人的精气神磨砺殆尽。
她没跟老爹说,自从自己见到了那柄枪,就好像与它凭空生出了一些感应,不仅能感知到它存在的地点,还能感应它周围的状态。
今天的沧溟枪因为有松鼠尾巴扫在了它身上,在燕回的识海里大发脾气;后天又因为感觉风吹的自己很舒服,在燕回识海里打滚撒娇,妥妥就是一个任性的小孩子。
她有预感,自己一定要去触碰沧溟枪。
对不住了老爹。她在心中默默道歉,却驱使着烈马越跑越快。
我想立刻拔出沧溟枪,我想光明正大地练习枪术。
我不想一直做被你羽翼笼罩的废物。
待燕客匆匆忙忙赶到,留给他的只有在原地冲天而起的烈焰。
数不清的火星肆虐盘旋,烧起来仿佛无穷无尽,想要染红天空半边。燕客只能后退几步,打坐调息,为自家不省心的姑娘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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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枪真的很痛。
燕回在蔓延不断的烈火中,身体像是被打碎又重组,深入脑髓的疼痛与身体上如蚂蚁攀爬的痒交替变化。火舌焦灼,仿佛在灼烧着她每一道骨缝,想要将她的一分一毫都焚烧殆尽。
明明她只要放开握着沧溟枪的手,就能结束这地狱一般的经历。可燕回从小就是个倔骨头,一旦认定了什么事,就算打断她的骨头也没法阻止她的行动。
什么万箭穿心烈火焚身。
她在剧痛之中无法开口,眼睛却映出滔天的火光,瞳孔亮的惊人。
这沧溟枪,定会为我燕回所用!
燕客在外为她护法了三个月,熯天炽地的火焰也整整烧了三个月。
浴火焚身,淬骨重生。
她拔出了沧溟枪。
她就是沧溟神武千百年的第一任主人。
此后,她开启了名为“燕回”的名号压制,作为大魔王统治玄武堂年轻一代弟子近十年。玄武堂各路长老上下弟子,无不认可臣服。而她一人一枪屠尽三渊满门那天,“红枪燕”的威名远扬至整个修真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