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姜拨了个电话过去,让裴知珩和他说。
温度变化无常,时冷时热,杀青的前几天晚上,江姜还买了瓶冰啤酒偷摸着在房间喝完,第二天醒来外面积了一层厚厚的雪,把他冻感冒了。
他现在的嗓子很哑,极其难听。不舒服是一方面,主要原因是他不想用这如同鸭子嗓一般的声音和裴知珩说话。
裴知珩会嘲笑他。
司机是个新上任的,实践经验不多,出来工作不到半个月就接到了大活,和他对接的是林助,不是裴知珩本人,裴知珩工作繁忙应不暇接,这种事情一般都是交给助理去做。与他交好的同事是裴知珩常雇的司机,他不熟悉,但同事熟悉林助的号码,大客户的号码他背得比他自己的电话号都熟,羡慕之余,将对方的真实告诉了他。
司机忐忐忑忑,战战兢兢,致力于将大客户服务满意,回头给他一个五星好评,下次雇司机还雇他,只是没想到刚迈出一步就傻眼了。
对方不断说着“对不起”,反把江姜听怕了,他有这么凶吗?
江姜此刻比司机还需要安慰,对方害怕,他也害怕。
江姜试着把行李往那推了推,给对方一个台阶下,也给他自己,“你不用这样,敬业是好事,如果所有人都像你这样敬业就好了。”
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是能让那人重视的一定不简单。
司机面带感激,问了一路的话,江姜不想搭腔,剧烈咳嗽了好几次,说一句咳一句,暗示这么明显了,对方依旧听不懂。
江姜心累,到家收拾完行李,在床上躺了半个多小时,陈在溪打来电话催他进度。
身心交瘁,他觉得他这一天过得比裴知珩都要忙上一点。
【jiang】:前段时间在忙,没有想办法,让我先休息半天,晚上我再想办法。
对方冷冰冰地回了一个“我知道了”。
这都什么人啊,一天天的就知道来催他,快杀青的时候在剧组有多忙,别人不知道,但是陈在溪他一定清楚。
江姜踢掉拖鞋转过身,像是在进行见面前的必要流程似的,洗澡穿衣,吃完药拿上手机锁门,钥匙装在兜里,看到楼下的商务车不用确定车牌号就钻进去。
裴知珩道:“姜姜宝贝,你就不怕上错车吗?”
“不怕,你这辆车我都熟悉了,闭着眼都能找到。”
江姜习惯了裴知珩对他的所有称呼,真不真心无所谓,关键是他不讨厌,喜欢听他这样喊,有种被人在意的感觉。
裴知珩笑得漫不经心,“闭着眼还是算了,真被人骗跑了,我上哪找你去?”
“那你就重新找一个呗。”
“又不吃醋了?”
“爱吃醋的明明是你。”
裴知珩忽而道:“感冒这么严重,嗓子都哑了。量过体温了吗?”
话落,江姜才想起他的嗓音不是很好听,上车前还在想着尽量避免和裴知珩讲话的一百种想法,见到他那一剎那的时候全忘得干净。
江姜摇头,用肢体语言代替声音讲话。
裴知珩凑近盯着他的眼睛,江姜要躲,被他摁住后脑勺亲了几分钟。
挡板没有升起,副驾驶的司机眼睛不敢乱瞟,整个人处于严重紧张的紧绷状态。
江姜克制着没有发出奇怪让人想入非非的声音,司机在前面坐着,他也不能不给裴知珩面子,无情地推开他伤他脸面。想不出完整的解决方案,江姜主动靠近把脑袋埋他胸口,仰着脖颈让他亲。
他想,这世界上大概没有比他还贴心的情人了。
想他的欲望强烈,但表达想念的时间绝不是现在。裴知珩恋恋不舍地放开他,摸上他的额头,“温度摸着正常,不像是发烧的样子。”
江姜拿掉他的手,在手机上打字。
裴知珩往屏幕上一看,上面写着:我本来就没有发烧。
“我只信体温计,回去当着我的面量一次。”裴知珩捏着江姜的脸颊,没有在意他的说话嗓音,“嗓子难受?不想说话?听下午接你的司机说,你咳嗽了一路,差点咳出血了,现在好点了吗?”
江姜啪啪打字:这话你也信?
“我不信,我更倾向于你是装的。他的话是不是特别多?”
负责和他对接的林助,汇报情况的时候都没有忍住说他是个话唠,兜里的手机响个没完没了,全是那人发过来,问他的满意程度的。
都快咳出血了,这么严重病情,一个下午怎么会好全,裴知珩数了,上车十分钟,江姜没有咳嗽一声。
聪明如他,一想即通,“原本想雇个活脱点的陪你聊天,让你在车上四十分钟的路程不会太无聊,但是我发现,你好像不需要。”
不同意就咬死你
江姜沉默的时间有点长,哪怕整天坐在办公室对着电脑,裴知珩的视力仍旧很好,他稍微扭头,目光向下,轻轻松松瞥到备忘录上的几行字,删删减减,改过五六次才呈现出的最后内容——
无聊了我可以玩手机,没必要让个人陪我聊天,想补个觉都补不成。
裴知珩觉得他性格沉闷,除了自己身边那几个人,几乎就没有可以交流的人,他给他的感觉就是世上没有留念,撒手收拾行李就能义无反顾地走掉,过得自由洒脱却没有多少快乐,他本想借此机会让他的性格外向一点,不要看着与旁人对话就像是逼迫他一般,但效果好像没有好到哪里去。
性格太封闭不是一件好事。
看出他不乐意,裴知珩没有过多勉强他,笑着把他搂进怀里。下了车,裴知珩也没有松开他,反倒因为晚上的别墅没有几个人在,动作越发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