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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 暗中心事（第1页）

两人各自谈完事情，又在李府随便用了些晚饭，便又坐着马车回去了。

这马车不小，红裳跟着他们坐在车内，丹莘与李三枪做在车辕上，李微光的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异常，但是尚远舟，这会儿瞧着却是有些浑噩。

事实上也是。

在这次和李荣谈话之前，他从来没想过，原来这个时代的志士仁人早就已经发现了自己这个王朝的问题。

或许他之前能在浅薄的历史知识中也发现这一点，毕竟不管后来对张琚的评价是怎么样的，他没有选择和现在官场之流同流合污，而是主持了万历新政，给这个逐渐日暮西山的帝国带来了一些回光返照之势，但是在整个颓势之中他的努力或许显得并没有那么耀眼，可是当尚远舟真实地身处这个时代之后，才发现要逆着历史洪流往上攀走，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

尚远舟确实曾粗浅地了解过这一段历史，但多是末期农民起。义，清军入关，只是他曾经所有隔着时间的指点江山意气风发，在现实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他觉得李荣说得很对。

如果他不曾真实地去了解过这个世界，那么他仅仅凭借多了几百年的见识与经验，也无异于纸上谈兵。

便是科学技术的发展，也是要从数学开始，到万有引力，再到材料运用，一步一步地走，便是来再厉害的人物，也没办法不打好基础的同时搭建空中阁楼。

所以当李微光跟他说不如去陕西边疆去看看的时候，他只是很表面地说可以考虑看看，但其实他内心并没有多少反感。

然后李微光还跟他说了接待张琚的事情，说是托了天味坊的熟人之类，零零碎碎地说了许多，又将沉甸甸的一百两银子交到了他的手上。

这个时代早就已经有银票的流通，而李微光这时候拿出来的，是李府的存银，而非流通之用，因此是银子，拿在手上也特别有份量。

直到这银子入手，尚远舟手感一沉，抬眸便又看见李微光盈盈的笑脸，他心中不免也宽慰了几分。

还好有她。

尚远舟不免这样想。

从最开始到现在，李微光从来没有将他真正的秘密透露分毫，每每他心烦的时候，都会想着法子逗他开心，虽然可能有一些自己的小心思，可是在帮助他这条路上也从来没有过怀疑，而且不仅仅是她自己，还有她身后整个李家。

尽管尚远舟仍能感觉到李微光和她的李府其实对自己还是有所保留，可是仅仅他们现在拿出来的，他就已经感觉十分感动。

除了钱财和生活上的帮助之外，还有就是李荣对他未来的规划。

因为种种原因，他也还是陷入了穿越者的夜郎自大之中，而忘了这个时代其实与他所处的时代相隔没有那么久，文化和基础科学都远非唐宋等更遥远的时代能比，毕竟历史的车轮滚滚往前，后面的，自然会比前面的更加先进。

就是在他陷入这种盲目自信当中时，李家的人也能给予他指点，免得他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而现在去陕西的事情才刚刚提起，还有许多细节需要商议，刘台明的事情也有了一个比较明确的章程，明日他再去与他商议便是，总不能这种接人待物的事情，也要让小小年纪的李微光来，而他自己躲在后面偷懒吧。

目前最重要的两件事情都有了着落，尚远舟心情也放松了不少，见李微光与他说完事情之后，便迫不及待地拿出一块小木板玩了起来，他也颇有兴趣地凑过去一起研究了起来。

“这其实是个数学问题，”

尚远舟是学理科出身，玩了一会儿之后，很快就发现了其中问题，他便与李微光说道：“你看啊，将曹操看作是四次方，关羽看作平方，四个上将看作是四个二，四个小兵是四个一，棋盘看作是二十，关键就在于这个等式会在什么情况下成立，其中又要经过几步解的变化，还挺有趣的呢。”

尚远舟说着话，一边将那木盘从李微光手中拿过来，手指在上面飞快地拨弄着，还说道：“要这样算，那么四个小兵两两就不能分开，哎呀，这样也不行，看来其中的步骤不会短，应该会相当繁琐。”

他试了一次没有将曹操救出之后，也有些心痒难耐，几根手指动了一下，看起来是有点想念现代的圆珠笔和大叠的草稿纸，想要好好将这个问题算一算。

正在兴头上的他却没有察觉到此时车厢中的诡异气氛。

红裳虽然坐在外侧矮凳上，可她到底也还在这车厢之中，她听得尚远舟的话，尽管李微光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告诉过她他的异常，可李微光向来很注意，每次遇到这种时候总是会将所有人遣开，所以这还是第一次亲耳听见尚远舟说的这些古怪的言论。

她忍不住抬起头看着这个男人，他才十九岁，向来都和善的脸上仍带着一点没经历过事的稚嫩，他比她遇到的所有人都好说话，独独对她不一样。

但他对自家小姐的好，那是没由来的，也根本没话讲，红裳猜他已经知道了自家小姐对他的利用，但是他却丝毫没放在心上。

她们——红裳不免有些失神，她和李家娇贵的小姐，真的相差有那么大吗？

她知道自家小姐是好看的，那怕年纪还小，仍能看出一些倾国倾城的颜色来，可是她从江南被精挑细选来，她自认为她的长相也是不差的，莫非，是嫌她年纪大了？

不，她不能在小姐和姑爷面前失态。

这么想着，红裳又低下了脑袋，微微咬了嘴唇，脑子里胡七乱八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李微光此时都没有在意红裳，只是呆呆看着自己才得到的玩具被尚远舟抢走，又听他说了一堆她根本听不明白的话，好在她也很快反应过来，趁着尚远舟失败一次的空隙，连忙扑上去问道：“夫君，什么是数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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