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是在做什么设计么?”方晓辉看了半天也没大看懂,只能从图上的数字和奇形怪状的图样,猜想可能是图纸一类的东西。
“嗯,算是吧。”
“这个看起来就很难,哥你好厉害啊。你以前是学设计或者是工程的吗?”
“不是。”
阿烨听人说话听了一半,压根无视了谢诚言后面那句,瞪大眼睛三连问,“谁学工程的?咱们这儿还有人学工程!学工程的还做什么销售?”
郭磊立刻反驳道,“学工程的怎么就不能做销售了?销售又没什么门槛,学什么的都有。有几个人是做和自己专业相关的?工作不就是为了赚钱嘛,学工程的不得考个研什么的?本科出来的前景也就那样。”
那边一聊开,最初的问题是什么早就没人记得了,你一嘴我一嘴越扯越远。
谢诚言忽然轻笑了声。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里似是不甘,似是落寞。
是啊,喜不喜欢没有那么重要。梦想是件很奢侈的事情,可望而不可及。如果清醒着就能得到的,又何必称为梦想。
“你大学是学什么的?”罗海峰捕捉到了谢诚言脸上那一丝意义不明的笑意,一蹬腿,连人带办公椅滑到谢诚言身边,撞了一下他问。
谢诚言合上电脑,把稿纸收起来,压在文件下,“就像郭磊说的,学什么不重要,能赚钱就好。”
罗海峰不想就这么放过他,穷追不舍地问道,“听你这么说,你本来不是想干这行的啊?那你本来是想做什么的?材料工程?软件工程?生物工程?那你还是个学霸,看不出来啊。让你干销售不是屈才了?”不等谢诚言说话,他又立刻给谢诚言挖了个坑,“你说现在的人怎么这么奇怪?为了那么点钱,老是逼自己干不喜欢的事情,多痛苦呀,人还是要善待自己,事情就让给喜欢的人来做嘛。”
谢诚言笑了声,对上了他的视线,反客为主道,“那么点钱峰哥看不上,我看得上,我没你那么高风亮节,就是一个俗人,你要是看不上,不如就让给我吧?”
一时间,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隔壁座位上的方晓辉缩成一团,不敢吭声,恨不得变成一个透明人。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神仙打架,不要殃及众生。
半晌后,两人一齐笑了起来,罗海峰磨了磨后槽牙,“你可真会开玩笑。”
“这不都是跟峰哥学的吗?”
罗海峰起身拍了拍谢诚言的肩膀,小子挺有种的,走着瞧吧。
老张从露台抽完烟回来,走到冲速溶咖啡罗海峰旁边感叹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不服老不行啊。”
罗海峰听他这语气就知道,两人刚刚的对话被这老东西听了过去,他自上而下扫了一遍张立兴,顺着他的话嘲讽道,“可说呢,年纪大了,该服老就得服老,能者居上,老占着茅坑不拉屎,也不是个事儿,你说对吧?”
张立兴看了他一会儿,好脾气地笑着点头,“服老,是得服老了。我都这把年纪了,就求一安稳。我听说吴总跟人事问了小谢好几次,哎呀,这小小年纪凭自己就能当上经理,倒也是个大才。”
罗海峰听他退让,少了一个对手,对他这识时务的态度相当满意,不过听到后半句话,脸当即就拉了下来,冷笑一声,“结果还没出来就这么急着站队,就不怕站错了队,栽一跟头?”
张立兴连连摆手,“你这就冤枉我了,吴总的意思,这哪里是我的意思。”说完,拍拍屁股就走了。
“妈的,老东西。”罗海峰恨道。
:小西红柿
徐清秋站在落地窗边看着楼下的几只流浪猫围在谢诚言身边绕来绕去,黄色的大橘猫举着爪子勾着他的裤腿,仰着圆滚滚的脑袋冲他直叫,另一只奶牛猫也不甘示弱的使出吃奶的力气去蹭他。徐清秋想不通,有些人点个超过10块钱的外卖都能纠结半天,怎么买猫粮和猫罐头的时候一点都没见心疼,他脑子是倒着长的吗?
稍一走神,楼下的身影就消失了,隔了几分钟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谢诚言步子轻快地拐进厨房,洗了把手。
徐清秋跟了过去,“周末要去做检查,上午10点。”
谢诚言听到脚步声扭头,又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孕检。
徐清秋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是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也总不至于离谱到连做什么检查都要想一想才能知道的地步吧?
徐清秋问他,“你知道是针对哪方面的检查吗?”
“哪方面?”谢诚言眨巴了两下眼睛,茫然地看着徐清秋。
徐清秋哽了一下,这个问题难度太高了是吧?行,他不为难他,换个简单的问题,“那你知道隔多久做一次检查吗?”
“……我……”
徐清秋深吸了一口气,半天没说出话,好一会儿之后才憋出一句,“我给你发的检查表,你看了吗?”
“……发我……哪里了?”谢诚言有点心虚,他隐约记得徐清秋几天前是给他发过一个花花绿绿的页面,那时候他手头上事情多,又看着它花里胡哨的,便想当然的认为那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随手放到了一边,后来就忘了。
想要气死徐清秋,往往只需要一个谢诚言就足够了。
徐清秋突然觉得自己就像大学时期的某个老师,期中复习时,他花了20分钟讲完一道老生常谈的基础题,点了位同学起来回答问题,结果对方光是走神了没听也就算了,居然连教材都没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