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之后,钟谏行告退礼,离开凤鸾宫。
顾孟祯,受家人薄待,此事,不至于家喻户晓,也并非鲜为人知。
他深明,家人苛待,只要不是太过分,不足以成为他反击的理由。
不反击,见者或会哀怜他的处境;反击,见者则会定论,他品行恶劣,活该被排挤。因为芸芸认定,一家亲人之间,不可能无缘无故针对一人。
此二者,顾孟祯俱不满意。
想要收服民心,他必须做到大仁大义。
故而,他以德报怨,假作孝子,侍奉父亲,敬重嫡母,关爱一众家人。即便高居太尉一职,他也坚持不愿自立门户,美其名曰,方便照顾父母。
林染画亲至顾府北堂居,向顾孟祯解释,为何施计失败,钟谏如何巧妙脱身。
“事情就是这样。”
“我当真无用,徒劳一场,根本帮不上忙。”
“你临走,似乎有话要说。我当时没多想,现在想来,你应是猜到,我斗不过钟大人,意在劝止吧?”
“你是否,嫌我笨拙?”
顾孟祯紧忙摇头,正色表态。
“当然不是。”
“钟谏心机深重,背后更有钟赴盟之势。画儿,我担心你,被他暗害,这才竭力劝止。”
林染画得心应手,继续施计。
“朝局中事,谁与谁合谋,哪个跟哪个对立,我不甚懂。”
“适才,路过方府,我特意去问舒儿。”
“她说,钟大人,乃是你方一员。”
“或许,我会错意,其实,你不讨厌钟大人,是吗?”
顾孟祯慢条斯理,尽显温柔。
“我言之,厌恶他,不是假话。画儿,我不喜欢骗你。”
“但,于朝局而言,他还有用,所以,我无意伤害。”
林染画隐晦传情。
“既如此,我也不伤他。”
感知一丝爱意,顾孟祯满怀幸福。
“画儿,你对我真好。”
林染画依旧否认。
“顾大人切莫多想。”
“我的少年郎,确非是你。”
“我帮你,是为立志一处,与你合作,击败皇上。这样一来,我就能恢复自由之身,转而,奔向我的少年郎。”
顾孟祯顺意言谈,非常配合。
“好,你说是合作,便就是合作。待到事成,你再告诉我,你的少年郎,到底是谁。我不急,等得起。”
“不过,有件事,刻不容缓,我须得叮嘱你。”
林染画迷茫。
“何事?”
顾孟祯神色谨严。
“我和方族,向来势不两立;方仁舒,身为方族主事者,更是我的劲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