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砚欲言又止,想提什么后又不再说,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垂下头。
此事又过半月,京城难得太平,前往蜀中的事宋宓也紧着提上日程。
她每次出京城都不大放心胡慧容,所以让人格外照顾。
左庭玉知道她担心,于是问道:“督主何不将胡姑娘接过来?”
半年前宋宓出任务时受了重伤,躲进教坊司在胡慧容那里才躲过一劫,自那之后宋宓便命他和狄不凡暗中照顾胡慧容。
左庭玉自是不知两人的关系,只当是宋宓为恩情如此,时间久了,也知胡慧容对宋宓来说是个重要之人。
接过来?宋宓抬眸看他,手中擦拭横刀的动作不停,似乎有在思考这个问题。
这事她不是没想过,只是哪有那么容易?
入了教坊司的女子,大都是因家中犯了大罪,且胡慧容是因当年巫蛊案获罪入教坊司的,本就不允在除籍范围之内,就算如今她权力再大,也暂时无法为胡慧容脱籍。
更何况,她如今的身份是宋宓,而不是当年的胡素容。
两人虽然是堂姐妹,但她们容貌却有五分相似,若她大费周章将她从教坊司带出,时间一久,难免不会惹人起疑。
胡家当年冤屈尚未查清,她绝不会使自己陷入囹圄之地。
她轻叹:“你以为西厂又是个什么好待地儿?”
说白了,西厂不过是皇上脚边人人喊打的一条恶犬,成立以来做了这么多恶事谁人不痛恨?内阁那帮人更不用说,路过都能被里面的人唾沫星子淹死。
书写她的恶行都能制成一本书了,左庭玉可没瞧见那参她的奏折可是一本摞着一本不知堆了多高。
别看西厂现今风光,如若后面生了变故,她宋宓必定首当其冲,将胡慧容带在身边,对谁都没好处,反而成了累赘。
所以,如今这样对谁都好。
左庭玉沉思,他自然知道宋宓的担忧。
朝中文臣阵营根基太广,西厂只是成化帝手中对付他们的一把刀,锋利时是杀人利器,人人忌惮,可这把刀若是钝了,那便是随之可弃的废物。
宋宓将丝帕扔向一旁,挥动手中的刀,看它反射出阵阵光芒,然后满意地将其收入刀鞘。
她淡声道:“等着吧!往后的日子可不会那么安生。”
说罢,横刀被她稳稳安置在立架上,而后抬脚出了房门。
她本欲要进宫一趟,只是还未出府,狄不凡便匆忙寻她而来。
“督主,又出事了。”他紧绷着一张脸,压低了声音。
不知为何,宋宓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同左庭玉对视一眼,双眉微拧,朝狄不凡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