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狼痛得“嗷嗷”叫唤,“你给……”他本想继续喷脏,但是头皮被拽得生疼,那句“老子”到底没说出口,“你给我放开!”
“这就对了嘛,”贺峰松了松手上的力道,“你好好说话,我才能和你好好聊,你张口就骂我死去的娘,换谁也受不了啊。”贺峰看向围观的人,朝他们问道,“我说的对吧?”
贺峰说的本就没问题。但他冷厉的眼神看向他们时,他们心里忽然觉得,哪怕贺峰问的不是这句,他们也会跟着说:“对,当然对。”
听到一声声的“对对对”,野狼扯了下嘴角,给出简短的评价,依旧很不好听——
“一群见风使舵的废物!”
贺峰听他这么说,笑出了声,“要不说你这个人很不会做人呢,都强弩之末了,还要嘴硬。”
贺峰拽着野狼,不顾众人的目光将他拖到一个拐角处,地狱天堂的灯光师非常“开窍”。野狼被贺峰甩到拐角处时,一束灯光照了过来,所有人都看清了野狼的狼狈。
贺峰拉了个椅子在野狼面前坐下,一副要好好谈话的模样。
野狼又唾了口血水,用那种看死人的眼神看着贺峰。
贺峰身子往后倾躺,一只手搭在椅子上,他歪着头看了眼一位正在抽烟的女生,笑得眉眼温柔,“美女,能给支烟吗?”
对方有些意外地点点头。要知道,在这之前,贺峰烟酒不沾。
贺峰吸了一口烟,还是有些不习惯,他挑了下眉,将烟递给了野狼,“要吗?”
野狼倒没再拒绝。
“真是搞不懂这玩意有什么好抽的?”
“你懂个屁!”
“说你嘴硬,你还真是嘴硬。懒得跟你废话了,从今以后,不要让我在附近再看到你。可以做到吗?”
“……”
“别装深沉,野狼。”贺峰扯了下嘴角,居高临下道:“我希望你清楚,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我只是在通知你。因为……你已经不配和我商量了!”
话音落,回应贺峰的是满场馆的欢呼声。
午夜十二点,野狼被扔出了地狱天堂!
凌晨两点,贺峰从地狱天堂出来,烟都抽了,又遑论酒。三十五年来最痛快的一晚,当然要大喝一场。
他歪歪扭扭地走在街道上,嘴里哼着五音不全的热血歌。此时的贺峰,不知一场危险的刺杀正在等待着他。他到底高估了野狼。野狼嘴硬、骨头硬是不假,但是野狼的心更硬!
贺峰给了他一晚上的羞辱,滔天的怒火,也只有贺峰的鲜血才能浇灭!
野狼带了五六个兄弟,埋伏在路上。皇后区本就贫穷且乱,地狱天堂附近更是龙蛇混杂,打砸烧抢的事情每天都在上演。
更何况又是深更半夜,这种阴间时间,发生什么样的事都有可能。
贺峰一直哼着同一首歌,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哼唱多少遍了,那首歌是他记忆以来,父亲唯一给他唱过的歌。
他从来没想过,在他高兴的这一晚上,他居然会唱那个该死的男人教他的歌。
只是这一次,他没能完整地唱完。
鲜血很快涌了出来,贺峰的脑子总算清醒了点,但是没有用,对方铁了心地要他死!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偷袭了他。
野狼也没想掩饰自己,他的伤势还没好,疼痛让他走起来也没什么气势。可是无所谓,贺峰今晚必须死!这就够了!
野狼蹲在贺峰面前,他拍了拍贺峰的脸,舌头顶了顶嘴角,笑得一脸邪恶,“服?还是、不服?”
用贺峰问他的话来问贺峰,野狼很懂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贺峰冷眼看着他,显然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野狼的怒火“噌”的一下又上来了,“装你妈呢,”他好像永远学不会好好说话,贺峰连看都不想看他了。
野狼踹了他一脚。
两人同时都觉得胸口疼。
“妈的!”野狼捂着胸口又骂了一句,搞死贺峰之后,他得去趟医院了。这肯定是受了很严重的内伤了。他吐了口气,稍稍缓解,又对贺峰道:“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吗?”
贺峰看都不看他。
野狼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你不说我来说。因为啊。我比你……卑鄙!”说完野狼一阵大笑,惊得隔壁的流浪狗狂叫。
贺峰听笑了,鲜血在他嘴里翻涌,他硬生生憋了回去,给野狼竖了个大拇指,“论不要脸,你是这个。”
“我艹!”野狼又骂了一句,他忍住再踹一脚的冲动,转过身,往前走了几步,给手下使了个眼色,交代道:“做了他吧。”
等了半晌,没听到动静。野狼碾灭了脚下的烟,他内心烦躁得很,转身脱口而出,“你们磨叽什么呢……”
话音还未完全落,烦躁的神情瞬间变得呆滞,只是片刻,野狼回过神来。他朝坐靠在墙壁上的贺峰,狞笑道:“原来,你还找了帮手啊。我还以为你真有种只一个人呢。”
贺峰听了他的话,有些艰难地扯出一抹笑,“别把我说成是你。”他看了眼站在前方的人,对方身高挺高,看起来有一米八五。
外面穿着一件黑色兜帽长大衣,里面是一件灰色卫衣,他两手插在裤兜里,身板挺直,黑色口罩遮住了清俊的脸,一双眼睛长得很漂亮,黑夜里炯炯有神,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像是一匹危险的猎豹。
猎豹对上野狼,不知道谁能更胜一筹。
“我不认识他。”贺峰坦白道。完全不认识,也不眼熟。
“真的不认识?”野狼又问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