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他们真的出发,却发现这边的天气情况比预想要更艰难得多。明明还是下午,却看不到一丝蓝天,阴沉似夜。
两人轮换着开车,一刻不停地赶往目的地,气氛却沉寂不已,车内沉寂,在客栈内还信誓旦旦的两个人,早已被重压压得说不出话。
密密匝匝的雨幕笼罩大地,周围皆是一层灰蒙蒙的纱幕,周围的景色模糊不清。风声呼啸,将雨水卷起,拂过车窗,带来冰冷的寒意。
江未看着挡风玻璃上的雨滴,低声说:“开始下冰雨了。”
雨水落地成冰,敲击声很是刺耳。
此时的温度已经很低,哪怕车窗紧闭,车载暖气也开到最大,寒风仍能透过缝隙一点点灌入车内。
沈淮棠身上裹着厚厚的外套与毛毯,仍是打着寒颤,不停地搓着已经冻得刺骨僵硬的手,呼吸间,空气凝结白雾。
突然间,车底传来砰的一声!
越野车颠簸两下,随即失去平衡。
江未赶紧踩住剎车,车身一阵剧烈摇晃后,稳定下来。
竟然爆胎了。
沈淮棠与他对视一眼,相对无言。
这时候,车窗外完全是另一个世界,伸手不见五指,风声凄厉,雨水如利刃。
车灯穿透着暴雨,形成一条模糊的光束,只能照亮前方不远处的道路。
现在,并不是下车换胎的好时机。
她拿出手机,却发现通讯设备也失去信号,无法呼叫救援。
这一下,他们彻彻底底成为了荒郊野岭中的一座孤岛。
在暴风雨的轰鸣声中,时间仿佛变得无比缓慢,度秒如年。
江未缓缓地将车开到路边停下。
熬人的黑暗里,沈淮棠沉沉叹一口气,只觉得这场永无止境的暴风雨已经蔓延进她的身体里。
乌云堵在喉间胸口,尖锐的冰雨横冲直撞,剐蹭出无数细微的痛意。
沈淮棠伏低身子捂着脸,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江未以为她哭了,手忙脚乱地伸手去安抚她:“没事,等雨小点我就去换车胎……”
结果她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淡漠的死气沉沉的面容,没有眼泪,唇角却带着诡异的微笑。
江未当即都不敢碰她了。
人在极度无语的时候,是会笑的。
“对不起,我搞砸了。”她仍然保持着那惊悚的笑容,很有种平静的癫感。
自以为做好万全准备,自以为能有破局之机,自以为能有超绝好运气,才导致他们沦落这步田地——
能见度极低的天气里,旷野公路边,车辆爆胎,电子信号全无,孤绝得如同汪洋中不知何时便会翻落的一叶扁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