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轱辘吱吱呀呀。
伴随着车外谒者的声音:“朱雀阙门已到。”
朱雀阙门是北宫的南大门。
距离目的地已经不远。
乘舆中,关于太傅袁隗的分析已经接近了尾声。
刘辩看着毕岚:“毕卿,还有良计教我?”
毕岚正在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闻言笃定道:“陛下,既然如此,那更要收敛锋芒,以骄敌志了。“
刘辩小声道:”可否遣一亲信出城,到右扶风密诏皇甫嵩来京?“
毕岚一怔,声音小且急促:”陛下不可,皇甫嵩虽刚正不阿,但不知变通。
若要召他,必要有诏令。
现在符节台全部被杀,七玺丢失,如何下诏?
便是寻回七玺,新的符节台必然是太傅亲信。
陛下此举,岂不是棍子打草,惊到毒蛇!
况且,有张奂领诏之例在前,就算皇甫嵩拿到密诏,恐怕也不会带军来京,而是会上奏询问。
如此反而把陛下暴露了。“
”可是,时不我待啊!“
刘辩眉头紧锁,对于皇甫嵩,毕岚说的非常有道理。
历史上,皇甫嵩依诏令去接收董卓的军队,董卓不奉诏,皇甫嵩完全可以趁机除掉董卓。
结果,皇甫嵩不但没有动作,反而上奏朝廷。
随后董卓掌控中央之后,一纸诏书,让他进京。
这明显就是圈套。
当时京兆尹盖勋就暗中联络皇甫嵩,意图对付董卓。
然而皇甫嵩不但拒绝,反而老老实实的放弃军权,跑到雒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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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岚压低声音道:”一夜动乱,太傅年高,筹划到现在,定已是疲惫不堪。
此刻不过强撑罢了。
待朝会结束,他自认大局已定,定然要回府歇息。
我们只要等到金乌西落,对方防卫放松,就可以谋划动作了!“
刘辩点了点头。
牵扯到政变细节上,毕岚确实比他考虑的要全面的多。
而且今天晚上,按照历史记载,董卓的心思,应该在把军队悄悄的跑到城外,明天再大张旗鼓的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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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隗忽然睁开眼睛,隔着青盖车的帷帐,看向前方的天子乘舆。
”仲颍,你觉得天子如何?“
闻声,董卓抬起头,瓮声瓮气道:”聪颖果敢,大类其父!”
”以老夫来看,远胜之!”
袁隗神情中难得的露出一丝凝重。
“孝灵皇帝利用宦官压迫士人,是我们能团结天下士人的根本。
大赦天下本是老夫稳定局势的手段。
赦免所有党人,彻底终结这二十三年的祸事,乃是老夫邀买天下清流之心的计谋。
但是,其竟先我一步,不但大赦天下,还彻底结束了禁锢清流。
如此不但邀买到天下人的心,还让老夫失去了团结天下人的根本。
这是釜底抽薪之计啊!“
董卓脸上闪现出一道凶光,请战道:”主人,天子若是隐忍不发,我们或许还未注意到。
但他此刻锋锐展现出来,倒是让我们有了警醒之心。
闵贡那五百骑卒,某翻手可灭。
待其进入崇德殿,某令心腹把守宫门,将其困在其中。
朝会自有主人在德阳殿主持,如此可万无一失。
天子没有动静最好,若有动静,我当将之鸩杀,推说暴毙即可。”
袁隗摆摆手,道:”今日朝会时,看天子表现再作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