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不喝这些东西的陆一昼也没说什么,接过贺忱用过的杯子和吸管就继续喝了。
快到贺忱要去剧院化妆准备的时间,陆一昼叫了车陪贺忱过去。
贺忱知道陆一昼是傍晚的飞机,上车之后便问他:“你要不要看一会儿我演出,我把你带进去。”
陆一昼先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贺忱:“我要是去了,你会不会更紧张?”
他还记得贺忱面试的时候不让自己陪着去的事情。
贺忱被问住了,好半天之后他说:“好像会。”
“那我还是不去了,之前看过你首演了。”陆一昼说。
他觉得贺忱的紧张规则很复杂,有点好笑地问:“不过首演我去看你怎么不紧张?”
“因为那次我的场次也没卖出去多少,还有好多是熟人,就算丢人了也是小氛围的,舞台也在打磨阶段,不影响什么。”贺忱诚实地说。
但这次不一样,因为《若梦》前期口碑发酵得很好,所有的票都被抢空了,不仅是苏泽的场次爆满,连他这个新人的场次也连带着全部卖完了,听导演说还送了一些媒体票出去,到时候会有记者过来采访。
因为陆一昼原本订的酒店就离剧院不远,车子很快开到了目的地,贺忱下了车,跟陆一昼道别。
“你记得把东西收拾好,别落下什么在酒店了。”贺忱说。
陆一昼说知道,又道:“演出加油。”
贺忱点点头:“那我走了。”
他走进剧院,给工作人员看了自己的身份牌,到后台去化妆。
贺忱是新人,还没有自己的休息室,他去试衣间换好衣服,回来到化妆间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化妆师张姐看到他,便拎着箱子过来给他上妆。
“小贺你这皮肤真好,我化了这么多年,也就几个女明星有这样的皮肤。”张姐说。
她仔细地给贺忱上粉底,涂的时候还鼓励了他几句:“一会儿上场加油,争取这次一炮而红,以后就有单独的休息室了。”
贺忱笑了下:“在这也挺好的,能跟大家聊聊天。”
那边小杨听到他说话,附和了句:“可不是吗,我就爱跟忱哥聊天。”
小杨说着,又道:“哎忱哥,昨天那个谭经理跟你们喝酒喝到几点啊,我听说他这人挺爱灌酒的,你没事吧。”
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贺忱轻微地皱了下眉,但很快他就调整了表情:“没事,他今天有航班,昨天结束得还挺早的。”
小杨“哦”了声:“那还行,我记得你好像不能喝,昨天还给苏大哥发了个消息,说让他照顾着你点。”
贺忱愣了愣,如果他没记错,昨天他勉强陪着谭经理喝酒的时候,苏泽并没有劝阻,甚至还给他倒了几杯。
所以昨天他喝醉之后,苏泽没有推开他,也许是故意的。
贺忱思考的时间过长,小杨没有得到他的回应,便问:“忱哥,你在想什么?”
“没,”贺忱回过神,还记得向小杨道了个谢,“辛苦你帮我跟苏老师说了。”
“这有什么,应该的。”小杨说。
他看起来还想八卦什么,但碍于化妆间里人多,也没有说出来。
化完妆之后很快就要上场,贺忱没空再去想苏泽的为人,只是对着镜子又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到舞台一侧去候场了。
这次是贺忱第一次在陌生的地方表演,好在台下也没有什么他认识的人,他深呼吸几次,等待音乐响起,大幕拉开。
等到一上台,他就变成了《若梦》剧本中的画家。
最一开始,他青春年少,漫游在江南,去画院学画的时候无意间撞见了老师家的女儿,学画年复一年,每到冬天,他就去老师家的后院画那一树雪里的梅花,不远处的厢房里,女孩子偷偷地在门后看他,他无意间瞥见,一错手,殷红的颜色就染上了画纸。
第二天老师夸他画里有一朵梅花最漂亮,有种妙手偶得的神韵,只有他知道,那朵梅花是昨日他不小心沾上画纸的胭脂色。
他有才华,却未得赏识,离开画院的时候,老师家的女儿已经进宫了,两人甚至没有一次正式的告别,只是他离开的时候,在老师送他的画册里发现了一张纸,纸上是他在院中画梅的剪影,线条稚拙,却笔笔都认真。
他周游在世上,终于在四十岁的时候因为一幅野梅得了圣上赏识,得以在次年隆冬进宫面圣,没想到走错路误入后花园,漫天都是雪,他听见童声悦耳,一抬眸,看到当年爱过的人,正站在梅花树下,带着皇子做游戏。
贺忱完全进入了角色,他环绕在梅花树中,满腔的感情无处发泄,只能通过动作表达。
表演结束之后,全场安静了一刻,随后就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贺忱和其他演员一起谢幕,台下开始有人拍摄他们的谢幕照。
掌声太热烈,大幕落下之后仍在继续,按照惯例,舞蹈演员们等着大幕拉开,再次出来谢幕。
等到谢幕结束之后,还有周边签售的环节,贺忱和其他演员急急忙忙换了衣服,就赶过去签售。
贺忱这一组的卡司新人多,大家都清楚应该不会有太多人冲着他们买周边,但还是准时赶到了座位上,等待散场的观众过来。
没想到来排签售的人越来越多,阵仗一点也不比苏泽那一场的差。
贺忱甚至还不太适应这种场面,被观众拿手机拍签售视频的时候,还有些手足无措,每个人提的要求他都尽量满足。
签售的时间比大家预想得都要长,足足进行了三个小时候才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