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也不是傻瓜,在座的都是与裴府交好的人家,虽说裴父这番说辞着实勉强了些,可到底不好在人家嫡子的喜宴上拂了主家的面子,那不是没有眼力见儿么?
他们是来吃酒的,不是来结仇的,有什么八卦待吃完酒再回去与自家夫人说道说道也是一样的。
于是,刚才还略微尴尬的气氛,转眼间便成了满堂的其乐融融。
只是盖着红纱正襟危坐于一旁轮椅上的姜姒闻言却是注意到,从始至终,裴父都未曾提过裴三郎如今身在何处,为何今日不曾赴宴。
又为何,新人拜堂的上首那两把圈椅中,本该是当家主母裴陆氏所坐的位置,此时空无一人。
姜姒眼睫颤了颤,直直地望向喜堂上首那方空位,愣愣出神。
在红纱的遮挡下,似乎周遭的一切都显得模糊不清,如隔云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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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处张贴着大红喜字的卧房里。
本该一片喜气的屋子,如今却是气氛沉沉,直叫人呆在里面透不过气儿来。
“小姐……”
“不对,应该唤少夫人了,您还好吗?”
其余的丫鬟婆子们被打发走,新房里此刻只剩下主仆二人。
红蕊小心为姜姒卸下沉重的凤冠安置到一边的梳妆台上,转过身,目露担忧地望着自刚刚拜堂起就一直沉默无言的自家小姐。
桌上的香炉里熏香袅袅,姜姒一身繁复的嫁衣端坐在铺满了桂圆花生的喜床上,似是有些出神。
红蕊瞧着这番景象,心中直叹气。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本来一桩好好的青梅竹马的姻缘,怎的突然就变了味儿呢?
裴大公子就算再好,就算是全上京城里最让待嫁的姑娘们期盼的夫婿人选,可与自家小姐从小一起长大的终究是裴家的三公子裴瑾呀!
也不知道姜夫人是否知道今日之事?
或许是知道的吧?
不然,就姜夫人那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子,要是晓得裴家乱来这一遭,指不定气成什么样儿呢!
红蕊这边胡思乱想着,突然听见一道微哑的声音传来。
“红蕊,你说,裴表哥他伤势痊愈了么?”
她忙从一旁桌上拎起茶壶倒了杯热茶递了过去,却也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今日的事儿也着实把她给惊住了,到现在还有些懵懵的回不过神儿来,只好道:“老爷和姑爷还在堂上待客,一时半会儿怕是脱不开身。不过,方才我也听外边儿的裴府丫鬟们说,姑爷提前跟她们打过招呼了,会提前回这清涘院来,不会让少夫人……”
红蕊顿了顿,终究觉得哪里有些变扭,还是改回了称呼道:“不会让小姐多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