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和担忧的问我,李先生说过年的时候打算带他和妈妈一起去赫尔辛基玩,那他会不会也是这麽安排他和妈妈。我说别担心,赫尔辛基是圣诞老人的傢,遇到这种丧心病狂的事好心的圣诞老人是不会置若罔闻的。
回去的路上白灵泽一直带著一副设计简单看上去十分轻盈的茶色边框眼镜,我说很少能看到你带眼镜,他告诉我因为晚上视力会差一些,开车就必须要带。
我说你带眼镜很好看,上次我就想说,可是那会喉咙炎症说不出话来。
他说他知道他带眼镜好看,我说你这个人也太狂妄瞭吧,别人夸你你总该客气一下啊。
“你说的是事实啊,过分谦虚也是一种虚僞。”
“适当的谦虚可是一种美德呢。”
他说他上学的时候就因为戴眼镜的事惹过麻烦。因为上中学的时候个子就很高,所以被老师安排坐在教室最后。那个时候读书用力过猛,视力水平直线下降就去配瞭一副眼镜,结果第二天就像动物园裡的熊猫一样走在哪都被围观。
我说你真的不是刻意在我面前炫耀你是万人迷的事实嘛。
“这种你心知肚明的事我还需要特意炫耀嘛。”白灵泽瞥瞭我一眼朝我笑瞭一下,我的心就像一辆以160迈的速度行驶在高速路上的车不经意压到瞭一枚小石子上,猛烈的颠簸瞭一下。
“带瞭几天被骚扰得没办法,隻能换隐形眼镜,我的眼睛又是很敏感的类型,带太久就会很痛,为瞭学习也隻能忍耐。”
我说这和大衆的烦恼比起来已经是甜蜜的烦恼瞭吧,像你这样从学生时代开始就金光熠熠高高在上的人一定不知道什麽是校园暴力吧。
“知道啊,怎麽可能不知道。”
我吃惊的说,你这种天之骄子也会被校园暴力。
“当然是我暴力别人瞭。”他一副毫不在意的口气说,“也不是故意要去暴力,不过那个时候我也算是学生群体裡权利的中心,我厌恶什麽那些钦慕我的围在我身边的学生也会同样去厌恶什麽。”
我说就好像是故事裡常会出现的意见领袖那样,你一说你要毁灭世界,你的那些追随者们就会齐声欢呼拍手叫好。
“其实那些故事也很有意思,少年英雄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拯救世界,可要是毁灭世界的魔王罢工不干瞭那些英雄的一腔热血也就毫无用武之地。所以这世上究竟是佛祖普度瞭衆生,还是衆生造就瞭佛祖。”
我说佛祖的事我也不清楚,业务水平还达不到能与佛祖谈笑风生的水平。“一休大和尚十五岁就写下瞭枕上香风寤耶寐,一场春梦不分明这样的句子,我如今都三十岁瞭还在一场春梦裡徘徊踌躇。”
“南柯一梦皆需醒,浮生若梦皆是空。”
“就是因为接受不瞭那个空,所以才不想醒啊,如果生活裡一切都是顺心顺意。谁又愿意活在如露如电的梦幻泡影裡呢。”
五彩斑斓的霞光在我们穿梭在城市之间的高速公路上时颓然退去,天色越来越暗淡,夜晚像浓雾一般无声无息的把我们紧紧裹住。
我觉得有点困瞭,又不忍心在这夜晚的长路上丢下白灵泽一个人。他看我说话有些提不起精神,就对我说想睡就睡会吧。李燃每次安排活动就像体能测试一样,活动一项接一项,把人搞得累趴趴的。我让他把今天早上爬山的活动取消瞭他还不高兴,他说登高望远好兆头,我说山路崎岖我隻能抱著你走,他不能用这样的方式和我寻私仇。
我说李燃过年还要带许嘉和去赫尔辛基呢,许嘉和担好心他把他的体能训练营也一起搬去国外。
“赫尔辛基啊,要不要一起去。”
我说你和他们去玩玩也很好啊,我就不去瞭,一个残废还要满世界跑多多少少也是招人厌烦的事。
“坐飞机去又不是走著去,你有什麽好担心的。”
我知道白灵泽有心要拂去我的顾虑,我便开著玩笑说到瞭那边李燃要是安排我们爬雪山可怎麽办。白灵泽很认真的说,应该有登山的观光缆车吧,我倒是要好好研究一下怎麽带你滑雪。
回去的路途很长,我坐在车上实在是忍受不住困倦的来袭想要小寐一下,我说你要是觉得开车实在太无趣瞭就摇醒我,我陪你说话,他说你睡吧,我听歌也很解乏。
车裡的温度很舒适,轻盈曼妙的爵士乐围绕在我们这一方小天地裡,白灵泽的车开的很好很平稳,我才闭上眼睛没多久,梦境就像一道烟向我袭来。
我在梦裡听到有人用钢琴轻轻演奏著flytotheoon的旋律,我寻著那个声音走去,我笃定瞭那个琴声是张铭阳在演奏。
我在学校的练习楼一层一层的找,可偌大的练习楼裡空无一人,隻有我一串极速飞奔的脚步声回响在楼层之间。
“张铭阳,你在哪裡啊,张铭阳。”我像疯子一样焦急的大喊。
“张铭阳不在这裡。”我在找不到出口的练习楼跑得满身是汗,一个穿著西装革履的人挡在瞭我上上下下奔跑瞭无数次的楼梯口前。
我抬头望著他,那是一张空无一物的脸,本该是五官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的漩涡,我隐约觉得这个人我应该认识,可我终究叫不出他的名字,我隻能说麻烦你让一让,我在找人。
“张铭阳不在这裡。”他又把刚才的话重複瞭一次
我说他就在这裡啊,他怎麽不在,你难道听不到有钢琴的声音在回响吗?可就在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那琴声就在这幢荒诞怪异的建筑裡消失瞭。它消失的那麽干净利落,不留痕迹,就好像那琴声从始至终都隻不过是我的白日空想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