惇嫔这件事就这么轻飘飘过去了,不过乾隆好像觉得自己处置的挺好的,甚至还下发了处置惇嫔的手谕。
静容听永瑄背了一下那段手谕,听完之后有些无语。
通篇都是,惇嫔刻毒,朕在太监犯错的时候,也只是打二十板子,惇嫔竟然把人打死了,为了表示公正,我绝不会包庇姑息这种事情发生,所以处置了惇嫔和伺候惇嫔的奴才,诸位王公大臣阿哥皇子,也都要向朕学习,要宽厚仁爱,不要随意处死家奴。
反正通篇还是吹自己的,一边表示自己和惇嫔不一样是个厚道人,一边表示自己公正眼睛,就算是宫妃也不会包庇。
反正惇嫔这回是彻底社死了,不仅后宫知道了皇上对她不满,连前朝大臣也知道了她做的蠢事。
打那以后,惇嫔还真老老实实躲在屋里念经禁足,不敢再出来晃荡了。
可是静容并不觉得满足,哪怕那个之前跑来和静容告状的宫女,都一脸感激的说多谢皇后娘娘做主,可是静容还是觉得气闷。
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因为一点小错,就这么没了,她心里如何能舒服。
可是事情已经结束了,乾隆自认为做出了极大的公正,惇嫔也自认为受到了极大的惩处,连受害者家书都觉得足够了,静容再觉得不满又有何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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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年五月,乾隆将和敬公主的第四女博尔济吉特氏,赐婚和嘉公主独子丰绅济伦。
静容听到
消息的时候,赐婚的之一已经下去了,她有些无语,怎么乾隆净喜欢干这些表兄妹之间赐婚的事儿呢,要是再来一个绵德事件重演,不又是一场悲剧?
只是可惜,静容的这些担忧乾隆听不到,他还自我感觉十分良好,和嘉死后,丰绅济伦就是被他放到宫里养大的,在乾隆眼里,这和自己的亲孙子也没差了,和敬家那个姑娘,不说脾性,但说这身份,就很是足配了,而且两个都是自己外孙,这岂不是天作良缘?
和敬公主听到这消息之后,一改往日的低调,亲自进宫谢恩。
自打色布腾巴勒珠尔死了之后,和敬公主的人生就好像是停滞了一样,再没有之前的鲜活和生机,每日里只在公主府里吃斋念佛,几乎足不出户。
她之所以这样,也是因为知道乾隆因为色布腾巴勒珠尔战败而对他们家有所怨怼,因此她也不敢入宫来碍乾隆的眼。
而这次赐婚,和敬公主多少猜出来乾隆这是示恩的意思,因此为了孩子们的将来,她也只能做出一副笑脸,进宫谢恩。
皇阿玛给的恩典,你必须诚惶诚恐的接住,否则那边是不识抬举!这个道理,和敬公主早就学会了。
太后已经没了,因此这次和敬公主是来了翊坤宫和静容说话。
静容好声好气的招待了和敬公主,不过说真的,当再一次看到她的时候,静容也吓了一跳。
看着好像是老了十岁,肤色隐约
有些蜡黄,只是用粉遮掩着。
静容看着和敬公主尽量表现的体面,也就只当没看见她的不对之处,只是笑着说这桩“好婚事”。
“丰绅济伦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是个好孩子,日后想来也不会亏了四格格。”静容笑着道。
和敬公主也面上带笑:“皇额娘的眼光我再是信任不过了,能得皇阿玛赐婚,这也是我们四格格天大的体面呢。”
静容看了一眼坐在和敬身侧的小姑娘,看着就十三四岁的样子,文静娴雅,和她大姐长得挺像的,若是她没有记错,绵德福晋死的那年,也是这孩子出生的那一年吧。
静容想到这儿叹了口气,真真不知道是缘分还是孽缘了。
“四格格这般好的孩子,配多好的婚事都足够,皇上也和我说呢,说是这些年来,和敬倒是不来宫里走动了,他心里怪惦记的,如此四格格的婚事也赐下了,你日后也要多入宫走动才是。”
静容这话也是琢磨着乾隆的意思说的。
乾隆之前在女婿死的时候,的确有些恼火,但是女婿是旁人家的,女儿却是自己家的,这两年不来宫里走动,他心里到底是有些挂念,因此才会借着赐婚,给女儿一个入宫的借口。
和敬听了这话,顿时感动的眼睛含泪:“儿臣都这个年岁了,还劳皇额娘和皇阿玛惦记,实在是不孝,之前没敢进宫,只是因为色布腾巴勒珠尔不争气,儿臣实在无颜面再见
皇额娘和皇阿玛。”
静容见她这般说,急忙劝:“你这话是怎么说的,额驸的事儿是额驸的事儿,你可是你阿玛的亲闺女,你皇阿玛还能不惦记着你?大可不必因为这事儿胡思乱想。”
和敬低着头应了,静容也看不出她面上神色是真应还是假应,只当她是真的应了,便笑着又说起了别的。
一通言谈下来,静容觉着和敬这两年,的确是多了几分谨慎,少了许多浮躁,言谈举止也更加谦卑恭敬,静容说不上来这是好还是坏,只是心里觉得怪没滋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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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和敬之后,宫里就再没有大事儿了,一直妥妥当当到了年底。
转过年去,四十四年正月十八那天,丰绅济伦和和敬公主家的四格格也成了婚。
算是一件喜事,乾隆也看着喜滋滋的。
自打那次赐婚之后,和敬公主就恢复了入宫走动的习惯,两父女的关系也一日日变好,乾隆自然开心。
但是还没出正月,又有人来禀报,令妃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