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跟程晏生站在一块,温年莫名心里发怵。
电梯在一层层上升。
直到按定层,“叮咚”一声打开,她率先迈腿出去,男人跟随其后。
“温年,离婚后有没有什么打算?”
冷不防的一句话,在空旷静谧的环境下,凸显得异常沉重起来。
下意识的动作,温年喉咙翻滚,把嘴巴里所有的水份一口吞咽下去,她出声清淡:“暂时考虑回清城。”
“嗯。”程晏生稍稍点了下头。
“那你呢?”
是要打算迎娶沈南意?
后半句,温年没有直接问出声,她觉得不礼貌,也没必要。
往后程晏生想要做什么,一切都与她再无半分瓜葛。
若是他选择跟沈南意好,那她不祝福,也不怨恨,更不会从中作梗。
三四秒的僵持,程晏生端起烟,衔在嘴上,抽了一口气:“你是不是想问我跟沈南意的事?”
“没那个意思。”更没那个心思。
“想问就问,我可以回答你。”
温年走进储物柜,把行李箱拖出来,三年前,她就是拖着这个银灰色的箱子,义无反顾进了程家,如今要走依旧是它。
许多的回忆,扑面而来。
眼眶里渗出点晶莹。
她低着头,旁人是很难看到的。
温年一脚踩在上楼的楼梯处,另一只微微迟疑了片刻,转过脸来:“程晏生,你跟谁在一起,我都不想过问,更不会问。”
冷冷的声音打落下来。
程晏生还记得,那年两人刚结婚不久。
他跟新娱的模特被拍上板报,那一夜她就坐在客厅里,直到凌晨三点,等他回家,大闹一场,最后的收尾他都记不得了。
嗓音带着点低沉:“那年你跟我闹,咱两最后是因为什么结束的?”
话语,如一根针,彻底没入胸腔。
温年感觉到细细绵绵的疼痛,在逐渐蔓延开。
她吸了吸酸涩的鼻尖。
深呼吸,再吐出。
话语在口腔绕了个圈,温年尽量让自己说得轻巧一些:“你把我带到程宅祖祠,跟我睡了,指着程家的列祖列宗逼我……”
程晏生惩罚人的方式,从来就是这么极端危险。
当时她盯着那些程家祖宗的灵位,不知内心有多惶恐。
夜里做梦,都是梦到有人在追她。
那种滋味,温年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有。
程晏生捏住烟的手指,猛然抖落下,烟灰从烟头上坠下去,掉在他黑色的西服裤腿上,染了一层薄薄的白灰。
“恨我吗?”
温年一只手扶着楼梯的栏杆。
目光呐呐的朝男人看过去,发现他勾起嘴角,在笑。
后背抚上一层密密的冷汗。
“不敢。”
程晏生站起身来,靠近,声音在温年身侧响起,不急不缓,轻轻的:“我知道你恨我,而且很恨,是不是很多个夜里都想杀了我?”
闻言,她声音平静:“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