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斌摇了摇头,“别提了,在超市搬货时不小心闪了一下,当时旁边还有可多小姑娘,脸都丢尽了。”
祈颜不地道地笑出声,又问他为什么换工作。
陈斌起初还跟他开玩笑,说祈颜走了觉得自己一个人待那没意思,后来才道出真实原因。
以前和付仁溥共事时,陈斌就瞧不上他,两人之间也多有龃龉。付仁溥辞职后,摇身一变从销售成了客户,三言两语就迫使陈斌丢了工作。
再听到这个名字,祈颜心中已涟不出丝毫波澜,只是惊于对方的人品与下限。
“那现在丢了工作,你们怎么生活?”兄弟二人相依为命,陈果还在上学,突然丢了工作怕是连基本生活都难以维系。
念着陈斌一直以来的照顾,祈颜脑中下意识闪过给他转一笔账的想法,毕竟那点钱对游澈来说不值一提。
话刚要脱口,骤然想起付仁溥一家,张开的嘴无声吐出一口气又悄悄闭上。
陈斌拍着他的肩头安慰,“把心放进肚子里,哥好得很。目前在楼下超市兼职,工资不高但维持生活不成问题,过阵子应该能找到一份新工作。”
“说来还得感谢陈果的资助人,否则我真有点扛不住。”
这句话仿若敲响脑袋的钟锤,祈颜脑子嗡的一声如饮醍醐。即便也有钱也该花在真正需要且值得的人身上,而不是傻傻填补别人欲望的深坑,喂养豺狼。
祈颜本想请他们兄弟二人出去吃一顿,陈果却坚持让他尝尝自己的手艺。
这顿算不上丰盛的晚餐,祈颜吃得格外香,席间说说笑笑,即便没有饮酒也吃到九点多才散场。
祈颜下了楼,目送陈果折返的背影,回过头就瞥见前方一抹高挺的身影。
路灯将祈颜的影子拉得很长,俩人隔了一段很长的距离站着,游澈正好站在那片投映下来的阴影里。祈颜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见他迈着稳健的步子缓缓走近,停在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叹了口气,无奈道:“抱歉,因为有些事离了助理我自己办不来,只好亲自来找你了。”
祈颜啧了一声,脸上挂着得意:“不是说能扛?我才离开一天不到。”
游澈煞有其事道:“勉强能扛,实在扛不了只能委屈你提前结束休假了。”
从陈斌那回来,祈颜竟有些恍惚,细算起来两人共事的时间不算久。回想当初铁了心要出去工作的初衷,一来是不想成为游澈的笑柄,二来打着远离他的心思。
短短几个月,心境却天差地别。不知不觉,对游澈的抵抗心理已不复存在,好感却在相处中与日俱增。
他不断警告自己这种情感走向是错误的,应及时回到当初的路线。
祈颜这么催眠自己,摇了摇头,将视线从游澈脸上挪开。在第三次心不在焉地往茶壶里扔一大把茶叶后,手腕被结结实实握住,“这茶不需要煮。”
腕间的手干燥温热,触及皮肤,勾起一股舒适的暖意,祈颜任他握着,悬在茶壶上空。
游澈仿佛怀着同样的心思,想看他何时抽出。俩人就这样对峙片刻,游澈突然抿嘴而笑,无奈于自己这种无意识的幼稚行为。
他放开手,问祈颜,“在想什么?”
祈颜清了清嗓,低声道:“假期还是需要的,我想回趟家。”他的理由是回去探望家人,实则主要目的是想离开游澈正正心。
祈颜这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员工,也就游澈这种老板会由着他,“带我一起回去吧,该去给他们请个罪的。”
确定是请罪,而不是去给他们添堵吗?
宠了多年的好大儿,一觉醒来成了别人的金丝雀。如今那金主还要领着好大儿到跟前晃眼,这不是拿大刀直往祈正阳心窝戳?
祈颜千阻万挠仍没打消游澈要去拜访的念头,对方还义正言辞道:“婚礼过于仓促,没来得及请两位长辈见证,若不亲自登门谢罪,于理不合。”
本就只是协议婚约,现在还讲上礼数了。祈颜冲他上车的背影翻了个白眼,而后窝囊地紧随其后钻上去。
车上,游澈靠着椅背,微眯起眼,浑身透出股慵懒闲雅的悠然气质。若不是神神叨叨念了一路,“神经质”这三个字倒也找不着机会用在这位矜贵公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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