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掠星却还是没动,他的反应比宿延想象中要温和许多,半晌,他抿了抿嘴唇,抬眼,在望向宿延的一瞬间眼眶倏然红了,群星塔的光影在脸上流动,明明只是红了眼,却仿佛已经淌下泪来。
草。
完了。
宿延瞬间慌得六神无主,他抬手想去碰沈掠星,却又在快碰到人的时候停下收回手,他无措地蹲下来,声音卡顿紧张:“我只是、太生气了,我没有要欺负你的意思,你别哭啊你揍我,行么?”
沈掠星低下头来看自己眼前的宿延,他只是眼睛红着,但没有哭出来,他深吸一口气,就在宿延以为自己这顿打少不了时,沈掠星却抬起手,只将他狠狠推倒在地。
沈掠星冷冷地看着摔倒在地的宿延,声音里是薄薄的怒意:“你离我远点。”
宿延没反应过来,沈掠星就已经收回了目光,转身钻进被窝。
宿延从地上爬起来时有些莫名,他望着沈掠星床上鼓起的薄薄一层小包,人把脑袋都塞了进去。
“那”宿延不知道再该说些什么,他看了眼被群星塔染得姹紫嫣红的房间,先把塔上灯光关了,又开了夜灯,小心翼翼地把卧室中央的群星塔挪到角落,结果一不小心撞到了沈掠星的床脚。
沈掠星一把拉下被子,宿延扶着群星塔,无辜地和眼里冒火的沈掠星对视。
“你有完没完?!”沈掠星似乎终于找回情绪,恼怒道。
“我把这个挪走。”宿延心虚道,见沈掠星没说话,宿延咳嗽一声,试探道:“我继续挪了?不会撞到你的床了。”
沈掠星翻了个白眼,宿延当他默许,继续鬼鬼祟祟地挪群星塔。
沈掠星坐在那里看着人把群星塔放到角落,又回过头,手里捏着个什么,无头苍蝇般在卧室转了两圈,最终转到沈掠星面前,摊开手掌:“这是控制灯光的遥控器,我放在柜子上,你随时可以玩。”
“拿走。”沈掠星道。
宿延点点头,乖乖把遥控器放到柜子上。
“我今晚能住这儿吗?”宿延拿了自己的浴巾,准备去浴室洗澡前还是停住脚步,询问沈掠星的建议。
沈掠星沉默片刻:“我要说不行呢?”
“行,我出去找个酒店。”说着宿延就要把浴巾往柜子里放。
“你不能回家住?”沈掠星又问。
宿延踟蹰地摇了摇头,他刚把群星塔模型从亲爹书房里偷出来,没用密码强行破的门,估计这会儿全宅子的安保都出动了。
“没事,我找酒店。”说着宿延放下浴巾,坐到自己床上开始翻酒店。
“这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宿舍。”沈掠星又拉起被子钻进去,声音很闷:“我有什么资格不让你住。”
宿延惊喜地抬头,沈掠星却已经躺下,侧过身背对着他。
“那我去洗澡了?”宿延心情大好地站起来,沈掠星动了下,没说话。
十分钟后,宿延洗完澡回卧室,沈掠星似乎已经睡着了,他探身过去看,人睡得很安稳,睫毛长长地翘着,打在眼下像茂密的鸦羽,漂亮极了。
嘴唇还是红的,唇珠微微翘起,有层淡淡的水光透着亮,柔柔地拨动人心。
宿延不自觉咽了下口水,呼吸也热起来,意识到的时候立马转过身,回自己床上平复心情。
和星星的聊天还停留在自己说他说话不算话那里,晚上回来宿延发现沈掠星没再把手表戴在手上,也不在床头柜上。
大约已经放了起来、或者扔了。
宿延盯着两人的聊天界面发呆,他弄不懂沈掠星的反应,好像是生气的、但又好像没那么生气,这让宿延也愈发没底,不经意间,指尖一句话便发了出去。
s:所以到底能不能追,给个准话。
也就紧张了一秒钟,想到沈掠星估计也不可能看到这消息了,宿延便没再顾忌,把今晚的憋闷和忐忑一股脑倾诉了出去。
“沈掠星你今天看起来比之前呆好多。”
“你都没揍我。”
“我是宿延,s就是宿延的宿,这么笨蛋吗这都猜不出来。”
“好想再亲你一下。”
“你到底什么答复?别让我猜啦,我体育生头脑简单你又不是不知道。”
等宿延发爽了他才躺下去,这时已经过了0点,他切换到微信,给沈掠星发了一条消息:圣诞快乐。
大概是昨天太累、精神透支太多,沈掠星醒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躺在床上回了会儿神才想起昨晚发生了什么。
记忆回笼的第一时间沈掠星便朝旁边看去,宿延已经不在床上了,而余光里有一抹红色很刺眼。
是一只毛线编织的巨大袜子,鼓鼓囊囊地挂在自己的床头柜上。
沈掠星探身去取,袜子有自己上半身那么大,他将袜子抱在怀里,把袜子里的东西好奇地拿出来。
里面是个白色的盒子,盒子上一串字母不像是英文,不知是什么东西。
沈掠星把盒子重新放回袜子里,又把袜子放到宿延的床头柜上,出去洗漱。
有点好奇,但不多,更何况傻子都知道这是谁给自己的。
洗漱完毕出来,宿舍门恰好从外面被打开,沈掠星满脸水地和刚晨跑回来的宿延遇上,宿延望着他顿了下,立马殷勤地看向客厅的桌子,指着那盆多肉问:“那是你的植物吗?我早上帮他们浇水了。”
沈掠星瞳孔颤了下:“浇水?”
宿延点头:“我看它们挺干的。”
沈掠星三两步走过去,果然,那盆多肉底下的泥土现在湿泞泞的,不少多肉的叶瓣上也有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