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笑叹:“倒是让你见笑了,我才晚回去这么一会,她倒是要眼巴巴记挂着。”
叶闵心中微窒,突然有些无力,胸口泛起浓重的无奈。
他从来不曾见过宁王这么笑,笑得仿佛一个十七八岁情窦初开的少年。
他抚了抚微抽的额头,深吸一口气,到底是道:“殿下,如今夏侯公子已经过来皇都,今日你来太子府商议要事,结果娘娘竟然派了青葛过来探查,终究不妥吧?”
宁王听此,原本满脸的笑容便慢慢凝固,直至消散了。
之后他凉凉地扫了叶闵一眼,墨黑的眸底透着不悦:“叶闵,男女之事,你不懂。”
叶闵:“殿下懂?既如此,何不多问问青葛?”
宁王眼底晦暗,深情莫测,他不动声色地道:“你找青葛问起王妃?她说什么了?”
叶闵略抿了下唇,才道:“既是涉及王妃闺阁之事,属下确实不好多说。”
宁王眼底冰冷,一字字地道:“说。”
叶闵微吸了口气,别过脸去。
宁王磨牙:“不说?”
夜风吹过,叶闵披肩墨发随风而动,他神情间很有几分无奈:“听说近日王妃惆怅多思,且吟诗作对,口中念念有词,说什么相思缕。”
他叹了一声:“殿下,三思。”
明明良人就在身边,却提什么相思缕,这其中意味再明显不过了。
然而,宁王听得“相思缕”这三个字,却是想起自己和王妃曾经配过的那相思缕,随云山求的,一人一件。
自己纵然没有佩戴,但宁王知道,他的王妃,他的见雪,他的三三心里惦记着的,一定是那一对相思缕。
却被叶闵如此曲解。
着实可恶。
他冷笑一声,道:“叶闵,我看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说完,直接拂袖,径自离开,显然是极为不悦。
叶闵也是不曾想到,他蹙眉,看着他的背影,半晌无法言语。
而宁王听了叶闵那话,确实是不喜的。
夏侯见雪是自己的妻子,是自己的王妃,是王府的女主人,他绝不允许任何人这样冒犯自己的妻子,探查妻子的隐私。
等回去禹宁,他务必三令五申,要所有人知道。
当然,要说真正生叶闵的气倒是不至于,宁王在心里一个冷笑,利索地翻身上马,心里却想着,叶闵是一个不通情理的笨蛋,这辈子他活该孤身一人!
这时,天街上并无人烟,他纵马在街道上。
晚春时的风拂过他的脸,那晚风过于温柔,让他想起傍晚时候他俯首下来和自己妻子说话的样子,就这么额头抵着额头,亲密无间。
想到这里,宁王唇角的弧度越发明显了。
自己要求她给自己解释清楚,看来她是放到心上了,如今倒是眼巴巴地让暗卫过来催问自己要自己回去。
这种被期待的雀跃让宁王体验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
他握紧了缰绳,身体前倾,上半身往下压,在这空旷寂静的深夜放马奔驰。
他从来没有这么急切想回去,回去见自己的王妃。
其实青葛非常想留在太子府,她想听听宁王和叶闵的对话,特别想知道他们会说什么。
不过她当然也明白,宁王身边高手如云,叶闵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一个个都是硬茬,自己要想潜在他们身边偷听他们说话几乎不可能。
所以她到底是离开了太子府,赶回去王府。
回到王府后,她先更换衣物,卸除易容,之后又寻了个理由只说身上有些汗,简单沐浴过,这次躺在榻上。
她知道宁王很快归来,特意穿了细纱做成的白色中衣,轻薄柔软,之后她才让底下人出去,自己上榻歇息了。
她躺在榻上,回想着自己和叶闵说的话,不免有些得意,她承认她存着坏心眼,有些挑拨的心思。
叶闵虽然比宁王大七八岁,但是叶闵和太子是一起长大的,是以叶闵和宁王自小也是交情深厚,要不然也至于在数年前叶闵陪着太子和宁王前往边境一带视察了。
如今叶闵虽然是宁王的手下,但昔日他们也曾经情同手足,在这种情况下,叶闵对宁王自然忠心耿耿,处处以宁王为先,为宁王着想,不说别的,就说对待夏侯氏王妃这件事,叶闵自然是心存提防的。
自己把这些话说给叶闵听,叶闵如果直接和宁王提起的话,那就有趣儿了。
青葛翻了个身,直接趴在那里,翘着两条腿,托着下巴,开始琢磨起来。
叶闵会和宁王这么说吗,按照常理说不会的,亲疏有别,人家夫妻之间的事还轮不到叶闵一个外人插嘴。
不过,夏侯氏王妃可是联姻而来,宁王往日对夏侯家族多有提防,叶闵自然更是。
想必自己代替夏侯氏王妃刚嫁过来时,宁王和叶闵难免会“共商大计”,考虑着怎么利用这门亲事谋取最大利益,怎么和夏侯氏谈判,以及怎么制衡拿捏夏侯氏。
就这点来说,叶闵有了一些“线索”和“疑点”,他便和宁王分析,想刹住宁王的心思,劝诫宁王不要“沉迷女色”,这是极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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