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坐,我换套衣服。”顾琴手指向沙,示意顾楚云不必拘谨,而后转身朝卧房走去。
顾楚云面上镇定自若,心中一汪平静无波的深潭,早已翻江倒海,恰似被打翻了水缸,乱成一团,慌得不知所措。
他在沙落座,鼻尖萦绕的全是顾琴惯用的香水味。那香味清幽淡雅,却有着持久的魔力,丝丝缕缕不断钻进他的鼻腔,令他的呼吸都不自觉急促起来。
环顾四周,皆是顾琴生活的痕迹。茶几上摆放着几本翻开的经济学书籍,书签随意夹在书页之中,其中一本还摊开着,像是主人没看完随手放下的。
单人沙上搭着一条明艳的鹅黄色裙子,那是顾琴前两天出海游玩时所穿。
刹那间,那天的画面在他脑海中自动放映:
海风轻拂,女人身姿矜贵优雅,随意地倚在甲板前端的围栏上,裙摆随风肆意飞舞,艳丽夺目,美得惊心动魄。
沙旁还放着顾琴的两个包包,其中一个,是他送给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那是他特意从国外定制回来的,世界上独一无二。
除此之外,房间里再无杂物,一切都井井有条,顾琴的房间干净整洁,没有丝毫衣物或东西随意丢弃的杂乱感。
顾楚云如坐针毡,从前他还能厚着脸皮进出顾琴的房间,可自从顾琴谈恋爱后,他便刻意保持距离,算起来,都不知有多久未曾踏入女性的房间了。
所幸,没过多久,顾琴就换好衣服走了出来。
她身着休闲的阔腿裤和简约白t恤,高马尾干净利落,依旧是那副随意又自信迷人的模样。
顾楚云只觉自己的心跳急剧加,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来吧,我给你上药。”顾琴在他身旁坐下,迅打开刚买回来的药。
还没等顾楚云反应过来,她已经拿起棉签蘸上消毒水,命令道:“把衣服脱了。”
“这不太好吧?”顾楚云下意识捏紧衣领,像只受惊的小鹿,警惕地看向顾琴,屁股也不自觉往旁边挪了挪。
顾琴眼皮一抬,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不脱怎么上药,又没让你脱裤子。”
顾楚云一听,坐得更远了,嗫嚅道:“男女授受不亲,我让顾寅他们帮我就行了。”
“你干嘛这么扭扭捏捏的,小时候不也是我给你上药,怎么现在这么婆妈?”顾琴冷下脸,语气中满是不耐烦。
顾楚云嘴角一抽,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小时候被她当马骑的场景,她骑在自己脖子上大喊“驾”,不答应就各种恶作剧捣乱,自己说不过她,也根本不敢动手。
“快点!”顾琴冷声催促,作势就要自己上手。
顾楚云彻底怕了,忙不迭说道:“好好好,你转过去,我自己来。”
顾琴顿时无语,心想他怎么跟个小姑娘似的,还害羞起来了。
“你看我都没谈过恋爱呢,而且我们还是叔侄女关系,这传出去不好。”
他并非在意自己的名声,只是绝不能让顾琴因为他这份隐晦的喜欢而莫名背上骂名,他绝不允许顾琴因自己被人指指点点、唾弃诟病。
“我不在乎。”
“你说什么?”顾楚云以为自己听错了,忍不住抬头确认。只见顾琴活动了一下手腕,似笑非笑,那笑容看得人心里直毛:“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我自己来!”顾楚云可不敢让她帮忙,在顾琴的紧盯下,迅脱下外套,只把受伤的手臂从衬衫袖子里抽出来,别过头去,“好了。”
顾琴收回视线,拿起棉签,开始认真清洗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