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相府麻烦缠身,只要梅花香露能挣回人心,那就叫云裳郡主做它个百八十瓶。
兵部尚书夫人这么一夸,在场的夫人都不甘落后,极力表达对梅影流香的向往。
梅影流香,那是女人的梦想。
傅老夫人豪气地对姚素衣说:“你数一数要多少瓶?回头叫郡主都做出来,送到府上。”
姚素衣巴不得梁幼仪与傅老夫人、傅璋打起来,立即点头:“好的,娘,我都记下来,回头叫郡主给您做出来,送到相府。”
芳苓在一边都傻眼了。
要知道,她们郡主曾经拿五瓶梅影流香在麒麟阁拍卖,一瓶可是卖出了几千两银子的。
傅老夫人开口就白送出去三十瓶!
梁幼仪她们三人自然也听到了傅老夫人的豪言壮语,叶幽弦气笑了:“好大的脸,百八十瓶,她当是牛饮?”
顾锦颜对梁幼仪说:“傅老夫人脸皮厚,还是缺心眼?她的孙子、媳妇一次次挑衅,你与他们都不共戴天了,她竟可以视而不见,还开口叫你给她那么多梅影流香!”
叶幽弦说:“她根本不懂香,只知道别人喜欢,就能拿来讨好别人,给傅璋拉关系。”
“梅影流香是多么惊艳,她却如此许出去,反倒那梅影流香沾染了俗气,折辱了名声,幼幼,这一批梅影流香,你索性全部拿到麒麟阁出售。”
梁幼仪说:“你们放心,以后,我做的梅影流香,她一瓶也别想白白得到。”
傅璋确实很得太后的器重,可是做官从来不只是靠上司的提拔。
他这几年能扶摇直上,能一步步高升,能在百官和百姓中口碑载道,离不开梁幼仪一直给他铺路、笼络人脉。
酒铺的收入、曾祖母留给她的那些珍宝奇物,尤其每年辛辛苦苦折腾一年,做出来数百瓶梅影流香,几乎全部用于给他拉拢人心。
以后,再也不会给他了,一滴、一件也不给。
叶幽弦拍拍手:“我的天,你终于开窍了!千金难求的梅影流香,她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许出去那么多,她当郡主是什么?”
云裳郡主这些年对她们客气,她们不但不感恩,还看低郡主,叶幽弦早就替梁幼仪委屈。
“鸡就是鸡,永远成不了凤凰。”顾锦颜说,“叫她许,许出去越多,以后越难收场!”
三人根本不在意傅老夫人和姚素衣,连招呼都不打一声,走到梅园的千秋阁,坐在暖阁里小憩。
千秋阁有三层楼高,从这里俯瞰整座梅园。
白雪中夹杂傲人的星星点点的红,一条顺势而流的小河,在梅林中蜿蜒,因为流动,竟然没有完全结冰,景色另有一番风味。
林间小路上走来一群男子,顾锦颜一眼就看见了二哥,笑着说:“二哥从来不稀罕赏梅这种雅事,现在竟也跑梅林了,看来人都是在变的。”
叶幽弦说:“他身边那人是谁?刚才宫宴上并没有看见。”
“凤小王爷。”
“啊,就是齐王?”
“是啊,就是他。前些日子回来,二哥去接的他,这俩人倒是臭味相投,十年前二哥就唯他为尊,事事敬仰,处处模仿,十年过去了,二哥依然不变。”
顾锦颜道,“反正,那些关于小王爷的传说,我是不信。”
据说,凤小王爷的父亲,文武双全,十岁就夺得大陈文状元,一手文章冠绝天下,十三岁夺得武状元,一杆长枪杀人如麻。
而凤小王爷,咳咳咳,没法提。
父母早亡,七八岁开始,叛逆得猫嫌狗憎。
在京城时,游手好闲,去学了没两年,夫子坚决把他退回家,据说夫子捂着胸口说,教不了他。
因为,他嫌夫子啰嗦,说无论什么文章,要么六个字,要么六十六字,足够了。
夫子不服,随便出题,他硬是篇篇都六十六字,一字不多一字不少,且文辞还完整优美。
全学堂的孩子谁都不服,就服他,只要他在,各个班级都簇拥到他的班级,就像六大门派围剿光明顶似的。
气得夫子对学院的山长说:“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于是,夫子回家抱孙子了。
但是,没有一个夫子教得了他,他嫌学院无聊,退学,专注玩,颇有天赋。
斗鸡斗狗斗蟋蟀,玩狗玩马玩骰子,除了生病就是玩,而且逢赌必赢,京城的一众纨绔就没有不服他的。
而且下棋他让六手,骑马他让六个马头,依旧赢。
加之他气夫子的著名的六十六字“箴言”,在京中落了个外号六六六。
另外一点,他最恨的就是谁说他长得好,堂堂男子,却长得倾国倾城。
有一次他跑去小倌馆看热闹,豪阔海客不知其身份,惊为天人,一掷千金,闹着要用十斛极品东珠,给他赎身。
气得他指天发誓,此生都不踏入青楼、小倌馆半步!
十年前,他旧疾复发,差点死了,太妃吓得要命,立即把他送到江南养着,极少回京,京城渐渐地没了他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