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知秋,南方还在秋高气爽甚至遭遇秋老虎时,江南乃至北方便已然初沐冬日,这是象征着归期的时节。
秋月圆,寄相思,每当秋季来临,天高气爽,月亮亦是越的圆润。
夜幕降临时分,只见一轮明月高悬天际,皎洁冷光照亮普世大地,穿过江南一带特有的拱桥建筑,明月在拱桥下的石洞中神奇的串联在一起,这便形成了江南人祖祖辈辈口口相传的湖中串月奇景。
此景也昭示着世人缅怀相思之时,不知不觉中,一年一度的中秋节将近了。
中秋是团圆的节日,亦是出行走商之人回归家乡的日子。
今年的景气很不好,不仅有着皇帝的诸多为难,还有流言的中伤,除了北上西去的豫商稍微赚了点小钱以外,南下的豫商基本都在永州被迫贱卖了所有的货。
别说赚钱了,能够安然回到豫州过年已然是不幸中的万幸。
自古有人欢喜便会有人愁,能够回来的小商贩都感慨自己捡回了一条命,而愁的人却日日在码头翘以盼,也未盼来思念之人。
姬夫人从九月份就失去了姬老爷与姬墨舒的消息,起初是姬老爷没有回信,可是最近,就连姬墨舒的消息也没有了。
作为一个留守家宅的坤辈,昔日尊贵的贵夫人不得已日日在码头盼望,甚至只能放下身段挨家挨户去问回来的豫州人有没有见到她的丈夫和女儿,如此一度让人十分唏嘘。
姬夫人忙于打听姬老爷和姬墨舒的消息时,还有人在暗中打听,太和帝也失去了姬墨舒的消息。
彼时,皇宫内。
太和帝看了羽林卫传回来的消息,手中端着的瓷碗便狠狠的摔在地上。
精致昂贵的珐琅彩就此四分五裂。
“混账!”
“陛下息怒。”
羽林卫们连忙匍匐跪下,吓的瑟瑟抖。
他们按照太和帝的吩咐前去跟踪姬墨舒,此去的任务是打探姬墨舒会见之人,并不是真的要动手抓人,可是跟到一处峡谷之后便跟丢了,就好似之前在青州的时候一样,多日搜查一无所获,皇家羽林卫竟是连具体什么人都没能查明。
“饭桶,一群饭桶,朕养着你们有何用?”太和帝怒斥一众跪地的侍卫。
“陛下息怒,属下已然在加紧排查,那处峡谷非常大,地形复杂,或许有密道,排查需要一点时间。”羽林卫统领解释道。
“时间时间,你也会说需要时间,这个空挡你们觉得她会老老实实呆在原处让你们排查吗?”
“陛下恕罪。”
“一群饭桶,如此没用便去守大门。”
太和帝背着手来回踱步,好不容易有了线索,结果又断了,知道他为了争取这个破绽费了多大的功夫吗?
现在不仅没有抓到人还打草惊蛇,如此若还想找到她可就难了。
羽林卫们都不敢说话,只能等待皇帝的吩咐。
想了又想,太和帝转过身面对羽林卫,“去,盯紧姬家还有那群商贾,把那边排查的人都撤回来罢,全都去盯紧姬家,不要暴露自己,也不要过多为难,一旦有姬墨舒的消息立刻禀报。”
“是。”
“滚罢。”
“属下这便滚。”
太和帝阴沉着脸,既然姬墨舒去了那处峡谷就失踪了,那说明那里肯定有人。
从所设的机关与隐秘性也能看出,那人来头不小,从多次试探来看昭阳与姬墨舒关系匪浅基本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既然如此,与其浪费诸多人马陪那只狡猾的兔子捉迷藏,不如守株待兔,让那只兔子主动找上门,哪怕那只兔子不上钩,抓到姬墨舒指不定也能打探到一些东西。
本着这个想法,太和帝的脑海中再次冒出来一条阴险的计谋。
而此时的峡谷深处。
前几日与苏轻舟一番交流之后苏娘便深陷思考当中,她反思了自己与姬墨舒相识相恋的过往,竟是现过往一直都是姬墨舒在体贴的迎合她,无条件理解信任她,那人甚至从未对她说过只字片语的重话,这是姬墨舒第一次忤逆她,却得到了她恼羞成怒的报复。
究竟是因着什么在疯狂?
就连她自个儿都说不清楚,这是由多种情感促成的疯狂,有嫉妒,有害怕,也有那份悄然芽的在意,不知不觉间姬墨舒在她心里已经占据了一个极为重要的位置,以致于她轻易就被姬墨舒激的失了分寸。
魏孝义说得对,她不仅做人失败,做恋人更失败,哪怕是做皇帝亦是不合格。
她处于三角形的中间,做人显得薄情寡义,做恋人太自私不懂包容,做皇帝却又不够冷酷公正,她迷失在身份围成的三角中,情绪化的她把一切都弄的一团糟。
若不是苏轻舟与魏孝义那一番剖根究底的话,她甚至不知道问题在哪。
如今天下流言四起,太和帝只顾打压她而罔顾国事,现在全国百业凋零,民生疾苦,科举缩减,士族把控朝廷只顾着结党营私,仅剩的有能之人却被排挤到不毛之地。
商户连年亏损缴不上税,颇具资产的商贾尚且如此,地里刨食的农民便不说了。
这个国家留给她的时间不多,若不抓紧些,哪怕以后她成功登基为王,得到的也只会是一个分崩离析的朝政,根本不利于统治。
思及此处,她展开地图,在早已策划好的路线上依次做出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