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父老乡亲请听老夫一言,老夫敢以人头担保,妙春堂卖的药都是正经药,如今这般是被陷害的,我们东家已经命人调查,还望各位看在妙春堂几十载在永州兢兢业业治病救人的份上给我们一点时间,届时妙春堂必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管事也是个精明的,他特意把众人的注意力从眼前的事情转移到妙春堂几年来兢兢业业上,总算是是大家的怒火渐渐平息。
义愤填膺的老百姓渐渐平静下来,其实他们也是一时气上了,好人难当,坏人却可以靠一句浪子回头金不换洗白,自古好人都是最难当的。
作为世代生活在永州城的百姓很清楚,妙春堂是永州老字号,价格公道,接待穷人,这一月来突然这样或许确实是树大招风,被对家陷害了。
见原本愤怒的百姓冷静下来,张家的儿郎哪里看的过去,张捕快用力揪住管事,力道大的居然险些把人提了起来,“还敢狡辩,你能诓骗这些愚民,以为我们张家也是好诓骗的吗?我可是打听过了,妙春堂的供药商就是豫商,怕是最近那些药商的药材卖不出去你们便压价收了,用他们的劣质药卖给我们永州人,老子就没见过这么没德的药房,亏你们还敢叫妙春堂。”
“不是,这。”掌柜连忙摆手,暗道糟了。
果不其然。
刚刚冷静下来的百姓立刻便再次骚动起来,最近一月豫商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永州城自然也是略闻一二的,他们再次逼近。
“对呀对呀,妙春堂也算一世英名,怎的到了这个节骨眼却毁在贪小便宜上,果然再好的初心都会变,今日必须给个说法。”
“给个说法。”
掌柜深感不妙,面对气势逼人的张家儿郎,又有一众怒上脑门的百姓,药房的伙计也纷纷抄起木棍,双方人马对峙起来。
情况越来越糟,可不能让这些人冲进药房,管事匆匆扫视一圈,看到地上的张员外,眼前一亮。
“妙春堂自会给个说法,只是我们东家今日实在很忙,不在这里,宽限一日,你们改日再来定会有个交代。老夫也知道张捕快是突噩耗一时心急,可毕竟人死如灯灭,如此这般曝尸人前实乃大不敬,早早入土为安张员外泉下有知也会欣慰有这班孝顺子孙的。”
“是呀是呀,张员外也算一世英名,临死都不能入土为安。”
“让人看笑话咯。”
围观的百姓议论又一转角度一致对准了张家儿郎,不管怎么说,张家郎儿把老父的尸身展示人前,实乃不厚道。
张家的儿郎各个面红耳赤,脸上早已挂不住了,被人议论纷纷,都能瞧见那些讽刺的眼神,张捕快阴沉的瞪了掌柜一眼,咬牙切齿道,“算你有种,我们改日再来,还望你们说话算话,我们张家可不是可以随意糊弄的。我们走。”
这场闹剧从气势汹汹开始,到灰溜溜结束。
见张家的人走了,原本的几位同样收钱息事宁人的百姓也只能灰溜溜离开,剩下的围观群众没了热闹看,便都自讨没趣散开了。
管事连忙让伙计把药房的门修好,自己则钻进药房内,看来今日又不能开张了。
药房内院,石桌旁正坐着一个穿着华丽的女人,女人的玉手提起水壶,轻巧抬起,热水便带着热气宛如一股烟般注入桌上的茶碗中,顿时迸出浓郁的茶香。
见管事进来,红唇轻启,“如何?”
“东家,是张家的人。”
“张家?竟是连张家都波及了吗?”女人并未有什么大的情绪波动,她悠哉的抿了一口清茶,等待掌柜开口。
“东家,这回怕是难以平定,若是不能给个说法,所有妙春堂都会受到影响。”管事忧心道。
“一群乌合之众就会跟着瞎掺和,圣人常言世人皆是愚昧的,那时候我不认同,如今瞧着竟是八九不离十呢。”女人的芊芊玉手拿着小巧的瓷杯,意有所指道。
方才的喧闹她在这里大致听了个大概,永州的百姓就好似吃了火药,按理说永州并非豫商常年来往之地,不过是途径的地方,永州人兴许一年到头也不会见到豫商几回,更别说与豫商结仇了。
可因为最近南方诸城的流言,永州人也纷纷响应讨伐,好似豫商真的欠了他们多少债似的。
掌柜的颔道,“墙倒众人推,自古皆是如此。”
“罢了,先尽量拖着,我想想法子。”
“可是……”掌柜有点为难,“今日闹事的是张家的,涉及县衙。”
“先拖着。”女人冷然瞥了掌柜一眼,随后阖起了眼,不愿再说更多。
见此,掌柜的只好把话吞了回去,对女人拱了拱手便退了出去。
女人拨弄了下桌上的香炉,随后简洁修书一封送往永州府衙。
此时的永州府衙仿佛割裂了一般,人马一分为二,一边是仗着为民着想的由头治理,一边则说此事蹊跷需得谨慎定夺。
苏老爷这半月都在府衙进进出出,忙活了许久,依旧并未得到放行,正焦头烂额时,苏轻舟找了回来。
“死丫头,可算回来了,有没有老姬的回信?”苏老爷拉住苏轻舟就是一顿训斥,气的胡子翘起。
“还没有,怕是雨林腹地难走,一时半会儿还未有消息传来。”苏轻舟拂了拂弄乱的丝,“对了,官府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