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绍祖忙笑道:“沈爷这话就说差了,我刚才跟她闹着玩呢。”
说着,又推了一把迎春,喝道:“你是木头吗?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上茶来,没看到家里有客人吗?”
沈宴哪里不知道这是孙绍祖看有利可图,所以才想绑着迎春,看能不能搭上他们呢。
他可不想跟这样的人有交情,贾府的教训还不够吗?
当即便忙拉了一把迎春,对孙绍祖道:“既然你不想写放妻书的话,那你之前跟贾府的关系我可就如实上报给皇上了。”
“反正贾府如今已经倒了,二表姐一个女眷也成不了什么事。”
这是明晃晃的威胁,孙绍祖顿时却步了,他挑眉,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目光变得阴骘:“好歹大家都是表姐妹的关系,沈爷不用这么赶尽杀绝吧。”
“怎么能说是赶尽杀绝呢?你放弃二表姐,我便也放弃这个事,你要是拉着二表姐,那我也只好公事公办了。”沈宴一脸看他自己决定的模样。
孙绍祖脸色变化,暗中观察沈宴,却见沈宴一点都不着急。
他到底不敢赌皇上的心思,咬牙道:“就当我卖沈爷一个好,这个放妻书,我写。”
沈宴无所谓的说:“行啊,那你写了,我把人带走。”
孙绍祖写完放妻书,要给沈宴的时候又有些不甘心:“那我可亏了,沈爷可得可我一个信物,我才能把放妻书给你。”
沈宴冷笑道:“信物我是不可能给你的,你要是不想给放妻书那也行,人我不带走就成了,总归也不过晚一段时间而已,反正我又不着急。”
沈宴其实就是看着孙绍祖心里有鬼,所以故意诈他的,其实就他跟贾府的联系,还真给他定不了罪。
但架不住孙绍祖自己屁股不干净又胆小,所以被沈宴这么一诈,顿时也有些慌了,想把放妻书给沈宴吧,又不甘心,不给吧,又害怕沈宴真的去告他的状。
思来想去,孙绍祖道:“放妻书我给你,人你也带走,但是他爹欠了我五千两银子,你可得还我。”
沈宴摊手:“他爹欠你的,你找他爹去,或者你带上欠条去报官,不要找我,我不是她爹,没有替她还钱的道理。”
孙绍祖脸色十分难看,难道他就这么白白把人放走了,什么都得不到吗?
沈宴见他这样,更加不留恋了,道:“那算了,人和放妻书你都留着吧,我回去对郡主说,你对二表姐矢志不渝,愿意与贾府共进退,想来她会理解的。”
说着,转身就走。
孙绍祖这下确定沈宴确实对迎春无所谓了,他心想也是,沈宴虽然在贾府住了一段时间,但据说贾府对他并不好,没看到他被皇上认回去之后,恩情都被记在了林家嘛。
贾府,那可是什么好处都没得着的。
这次八成是郡主让他来,他面子上过不去,才不得已来走一趟的。
寻思到这里,孙绍祖忙喊道:“看在沈爷的面子上,人你领走,放妻书你也拿走,就当我跟贾家没有关系了。”
沈宴点点头,对迎春道:“二表姐,叫你的丫鬟收拾一下嫁妆,你跟我走吧。”
孙绍祖虽然有点舍不得迎春的嫁妆,但迎春的嫁妆并不多,也不是多珍贵的东西,而且又想着沈宴无所谓的态度,到底咬牙没有阻拦,自己气冲冲的回去了。
沈宴面无表情的领着迎春走了,迎春还一脸忐忑,直到上了马车,看到黛玉在等着,迎春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迎春跟黛玉讲述了自己这段时间被孙绍祖虐待,“一开始还好,也不过对我身边的丫鬟动手动脚。”
“后来,他对我是动辄恶语相向,说我不过是我父亲五千两银子卖给他的,跟他家里的丫鬟是一样的。”
“直到贾府出了事,我父亲被流放了,他就开始打我,这次若不是你们来的快,他就要把我送到教坊司去了。”
黛玉忙搂着她安慰道:“都过去了,现在你已经离开他了,一切都会好的。”
迎春趴在黛玉的肩膀上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黛玉看着她成亲不过三四个月的时间就瘦了这么一大圈,也是心里难受,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迎春在郡主府养了一段时间,直到贾琏他们离开京城回去金陵祖宅,迎春才离开郡主府,跟着亲人一道南下了。
贾母看着迎春,又是一阵心疼安慰。
她对迎春虽然不比对宝玉和黛玉这样看重,但到底也是她养了多年的孙女,怎么可能不关心。
也是王家那个蠢货,把家里的女孩儿名声都败坏了。
说来也是他们识人不清,以为那孙家之前得了贾家的帮助,必定能好好待她,却不想竟然变本加厉,丝毫不顾及当年的情分。
贾母对着黛玉和沈宴好一通感谢。
之后又是依依惜别,泪洒现场。
还是贾琏看不过去迎春的遭遇,走之前花了点银子托了之前认识的兄弟,把孙绍祖爆打了一顿,沈宴后来得到消息,说孙绍祖腿都被打断了。
腿断了自然是不能去上值了,然后他的官职也被人顶替了,除非他再找到一个像贾府这样的冤大头,不然他这辈子就这样了。
但是有了贾府的前车之鉴,京城又还有谁敢帮他呢?谁又能保证自己一辈子荣华富贵没有落魄的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