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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墓影织章（第1页）

清晨的清风市第一公墓笼罩在薄雾中，石碑上的露水沿着“云启年之妻沈砚秋”的字样蜿蜒而下，像极了天工阁琉璃砖上未干的靛蓝。苏念安握着半枚银锁靠近墓碑，当“天工”二字与碑侧雕刻的云锦纹样重合时，碑底突然弹出个金属暗格，里面躺着另半枚锁和一张泛黄的研究日志。

“2005年4月12日，砚秋坚持要将织云阁的情感数据独立存储，她说算法可以复制，但匠人的呼吸声不该成为商品。可董事会已经和云端科技签了对赌协议……”林天一的声音在晨雾中发颤，日志里夹着的照片上，年轻的沈砚秋站在织云阁前，颈间银锁与周叔女儿腕间的护腕互为配色。

苏念安将两半银锁拼合，锁芯弹出的不是钥匙，而是块嵌着云锦纹样的U盘。当U盘插入林天一的笔记本时，屏幕跳出的不是数据，而是沈砚秋的临终影像：“启年，如果他们要销毁天工阁，就把数据藏进织锦的经纬里。记住，真正的情感计算不是解析代码，是让机器听见丝线穿过综眼的轻响……”画面突然被剧烈的颠簸打断，背景里传来汽车急刹声和云启年的嘶吼。

“车祸是伪造的。”周馆长摸着照片里沈砚秋的护腕，“这是我女儿给她绣的，车祸当晚，她本该在织云阁等我们破译新的纹样……”他的话被远处传来的无人机蜂鸣声打断，三架印有云端科技标志的无人机正低空掠过公墓，摄像头的红光扫过墓碑群。

林天一迅速关闭笔记本，却见无人机突然转向，朝他们藏身的雪松俯冲而来。苏念安抓起银锁挡在胸前，锁面的云锦纹样竟与无人机的红外扫描形成共振，机身瞬间冒起青烟坠落。她这才注意到U盘外壳的纹样在阳光下显露出第二层图案——那是清风古街的地下管网图，天工阁的位置被标为红点，周围环绕着十二个蓝点。

“是智能停车场的充电桩。”林天一调出市政规划图，“每个充电桩都连着地下基站，云端科技可能想通过电磁脉冲摧毁天工阁的遗迹。”他的手机突然收到匿名邮件，附件是云端科技高层会议录音：“情感数据池必须在48小时内清空，文物局的老家伙们拿到了织锦证据……”

周馆长从中山装内袋摸出张泛黄的工牌，“1985年，我和云启年都在纺织局的计算机小组，那时他总说要让云锦纹样在屏幕上跳舞。”工牌背面用铅笔写着串数字，正是天工阁穹顶琉璃砖的数量。苏念安将数字输入银锁，锁芯弹出的纸条上只有一句话：“子时三刻，织云阁旧址见。”

子夜的古街空无一人，智能导览机器人的巡检路线被未知程序篡改，全部停在街口不动。苏念安踩着废墟中的碎玻璃，手电筒光束扫过织云阁残留的染缸，缸底的靛蓝水突然泛起涟漪，显现出用荧光粉绘制的箭头——指向地下排水口。

“当年纺织厂的废水管道直通护城河。”周馆长掀起井盖，霉味中夹杂着淡淡的松木香，正是周叔常用的烟丝味道。下行二十米后，通道豁然开朗，石壁上嵌着的青铜灯台自动亮起，照亮了刻满织锦纹样的石门。

林天一将银锁按在门环上，门缝中渗出的气流带着陈年蚕丝的气息。门内是个圆形密室，墙壁上挂满历代织锦残片，正中央的石台上摆放着沈砚秋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的密码框闪烁着云锦纹样的光标。

“她的生日是云锦研究所成立日。”周馆长输入“19780518”，屏幕跳出的竟是云端科技的核心数据池界面。苏念安看着那些流动的情感数据，突然发现每条数据链都附着匠人的心跳频率波形——那是从织锦经纬中提取的生物电信号。

“云启年把情感数据藏在了织锦里。”林天一指着屏幕上的“删除倒计时”，距离数据清空只剩12小时，“他当年没销毁天工阁的数据，而是用织锦纤维做了分布式存储。现在云端科技想启动自毁程序，把一切归咎于‘系统故障’。”

密室突然震动，上方传来混凝土钻孔的声响。苏念安将银锁插入电脑接口，沈砚秋的声音从音箱里传出：“要阻止销毁，就用天工织机的纹样重构数据池。记住，真正的密码在织工的呼吸里……”话音未落，屏幕裂成雪花，石门开始缓缓闭合。

“周叔留下的松木香！”苏念安抓起墙角的烟丝袋，烟丝燃烧的烟雾在光束中形成云锦纹样，恰好与石门上的雕刻重合。林天一迅速用手机拍摄烟雾轨迹，转化成算法输入电脑，数据池的删除进度条开始逆向流动。

当进度条回到0%的瞬间，所有织锦残片突然发出微光，沈砚秋的护腕纹样在墙上投射出全息影像：“启年说，科技不该成为割裂过去的剪刀。这些年他在云端科技忍辱负重，就是为了等到有人能看懂织锦里的密码……”影像中，年轻的云启年抱着天工织机的设计图，背景是熊熊燃烧的织云阁——那是二十年前的一场人为纵火。

“陈昊背后还有人。”周馆长摸着墙上焦黑的织锦，“当年纺织局突然改制，就是那个神秘资本在运作。”他的话音被头顶传来的爆炸声打断，一块混凝土坠落，险些砸中电脑。苏念安抓起银锁，发现锁面温度骤升，纹样竟与数据池里的某个高频波动点完全同步。

“是云启年！”林天一调出定位，波动点来自云端科技总部的地下三层。他们爬出排水管道时，黎明的天光中，云端科技大楼的玻璃幕墙映出扭曲的云锦纹样，像是无数匠人在晨光中挥动画笔。

苏念安握紧银锁，锁芯传来轻微的震动——那是数据池里千万条情感数据在共振。她突然明白，云启年不是背叛者，而是用最危险的方式守护秘密的织工，在科技的经纬里，编织着不让历史断线的密码。

“去云端科技。”她将沈砚秋的日志塞进林天一掌心，泛黄的纸页间飘落一片云锦碎屑，在晨风中展开成完整的纹样，“这次，我们要让数据池里的呼吸声，盖过资本的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