蟒之将人带下去审讯,不出一炷香的功夫,那女子便把同伴样貌全都交代了。
可即便如此,在万千人口中找出剩下九个,也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明无妄走到赵幽身旁,“前辈可还有妙计能快速找出这九个西域人?”
赵幽没理他,对着乔逸宁问,“徒儿,我方才教你的,你可都记住了?”
乔逸宁笑盈盈地说:“记住了,您教我下棋不可拘泥于一处,要在棋盘上逐个区域划分部署,方能顾全大局。”
明无妄会意,“多谢前辈。”正要转身去让蟒之往长安城传信,又被赵幽叫住。
“等等,也不非得用酒,水也行。”他尴尬挠挠头,刚才不过是自己想喝酒,找个借口多拿几壶罢了。。。
明无妄交代完後拍拍蟒之肩膀,“我就说你可以,不出一炷香的功夫能审出来这些,恐怕万枯都不一定做得到。”
“大人过奖,属下还比不上万枯大人。”蟒之偷瞄一眼明无妄,欲言又止。
“想说什麽就说吧。”对于他,除了这妄自菲薄的毛病该改改,其他地方明无妄还是极满意的。
蟒之跪在地上,“如今毒物已被放出在洛阳,还要劳烦您费心处理。可时间耽搁不起,不知韩昌延还会耍什麽花招。若大人不嫌弃,蟒之斗胆请缨去京城抓获西域歹人。”
明无妄赏识地点点头,是个心中爱家国,能顾全大局之人。他这次果真没有看走眼。
“情报部蟒之听令,明日即刻动身进京,限七日内复命。”
“属下听命。”
乔逸宁坐在屋顶上吹风,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洛阳的月色不比长安,明明都是一个月亮。
“我就猜你会在这。”明无妄找遍厢房也没见乔逸宁身影,就觉得她肯定在这里。
乔逸宁回头,冲他招招手,“快过来,给我说说长安的月亮什麽样来着。”
明无妄眼含笑意坐到她旁边,“不都是一样的?你若是想看,回长安时去看就是。”
“我不回长安了。”乔逸宁别过头,继续冲着天上望,“我那天本想跟你说,决定去江湖中找我的父母。本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竟能在洛阳遇见。”
“若我没猜错,你也是来找赵幽的。”明无妄想也知道,韩昌延哪会轻易放她走。
她看着月亮,他看着她,怕少看一眼,就再也看不见。
今夜是个圆月,连夜晚都被照亮。她睫毛根根分明,在月光下忽闪忽闪的,像蝴蝶翅膀一样。
她点点头,“是啊,这是我最後一次替他们做事,总要有始有终。”
“找到以後呢,也不回长安?”明无妄觉得有点可惜,可又想不明白这可惜之意是从何而来。
“我想去江南看看,听说那的山水养人。”乔逸宁边说边想,“这些年攒了不少钱,本来想当嫁妆,可现在想想,去开个小客栈也不错。闲暇的时候,就搬个摇椅拿壶酒坐在绿水江边。”
明无妄失笑打趣,“不像你的风格,教训那些在江边调戏良家妇女的地痞流氓倒是像你。”
他实在无法把乔逸宁与诗情画意联想在一块,她应仗剑江湖才对。
乔逸宁笑得花枝乱颤,明无妄也被她感染,同她一起笑。
“我这是想明白了,谁得天下与我何干呢,我只想要位明君,能让动荡平静下来,能让孩童不在夜里啼哭。”
“那你可相信我?”明无妄忽然异常坚定地看着她,“若是你信,我为你择位明君。”
他虽不敢确定自己的选择一定是对的,可他觉得,韩昌延更加错。
他本不杀女人,是韩昌延一次又一次试探他的底线,利用人心。天下若交在这种人手里,才当真是悲哀。
乔逸宁怔了片刻,并未正面回答,“不如,我们来打个赌。”
明无妄没在她嘴里听到肯定的答复,有些失望,却还是顺着她问,“赌什麽?”
“赌天下多久太平。”她当然相信他,可两人此时的立场却不允许她说得太明白。她是贼,他是官。
明无妄慌忙从身上拿出锦盒放到她手里,眼神躲闪,“我赌再见之前,太平时,我去江南找你。”
“好。”乔逸宁看着锦盒里的两个铛簧,头一次这麽希望自己输。是贼是官又如何?起码他们此时想要的,都一样。
腰间的平安扣透过月光,更加无瑕,承载着两人的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撒糖(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