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以。”基尔坚持着。
“这样吧,你还有认识哪个同行?推荐给我,我去骚扰看看怎麽样?”夏丘凛纪笑眯眯地说,“你可以试着明白,被人热烈地想着杀死,这算是无聊生活中少数的乐趣之一。”
基尔仰脖喝一口冰水平复心情。
她刚才为什麽认为,自己能在正常情况下,和米斯特尔处理好关系?
很明显,米斯特尔根本就是喜欢胡言乱语,随意闲聊。她没有正常的时候。
自己在组织里举步维艰,如果有打算多留一分生机……
基尔咬咬牙,心一横,就跟着米斯特尔的风格,随口说着:“我感觉,最近来你这边工作的那位……森先生,他就像是我同行。”
送完饭,已经走到安全通道出口的伊森本堂:?
什麽同行?
。
基尔的到来只是给夏丘凛纪多了一桩闲谈。些许CIA带来的情谊,都似乎随着冰水的下肚而冰到五脏六腑,再被血液暖热,消隐无踪。一切似乎都归于虚无。
但夏丘凛纪还是创造了一句讲给伊森本堂听的怪话:“我发现,我和基尔的代号末尾都有个‘尔’字诶。”
伊森本堂十分利落地表示:“我没打算凭借代号名字再多领养一个女儿。”
夏丘凛纪真没想到这一层,她的便宜爹已经够多了。
她无语地把剩下半句说完:“另外,我发现你和伊织无我的名字都有个‘伊’字——我想说的是这个。”
“……实在不好意思,”伊森本堂惭愧地转移话题,“下意识用你的思维和你对话了,请问你大概什麽时候去疗养?”
夏丘凛纪故作姿态地狞笑:“什麽叫做丶我的思维?”
。
夏丘凛纪的思维,其中一项是昼伏夜出。
疗养开始的时间在一周之後。日期不知道是谁定的,定得相当好。天气晴朗,阳光温煦,有春鸟吱吱叫着飞过泛出新绿的枝桠。早春的轻柔姿态就在这一瞬间。
夏丘凛纪坐在大巴车倒数第二排的靠窗位置,默默打哈欠。
杯户中央医院这一次去疗养的人原定为三十六个人,并没有夏丘凛纪的事,她毕竟是个只在疑难杂症问题上才可能被叫过去一起探讨病症的挂名医生。
不过贝尔摩德帮她付了钱,于是这一次去的人变成了三十七个。
如果只多她一个人的话,会很显眼,格格不入。但这一次的疗养,医院允许疗养的人额外延请家属和朋友,医院方面自己也再请了几位和医院有合作的教授博士,因此,去疗养的人一共有一百个人,要坐两辆大巴车才能容纳。
环境太过热闹的时候,就没人在意角落安安静静打哈欠的人了。夏丘凛纪困倦地靠在窗户上。
困,想睡觉,现在阳光正好,明明是睡觉的时间……
疗养的大半行程都在她的睡觉时间,就像是普通人要连续一周参加凌晨的轰趴连跳八小时。贝尔摩德让她去疗养的险恶用心,在此彰显。
东都市去长野的路途是三个半小时,加上中间在服务区休息的时间,路途一共要四个小时。
夏丘凛纪困,睡不着,人也不晕车,路途太无聊。她思来想去,打开自己的随身包,犹豫着要不要吃提振精神的药。但这些药的药性会触碰大脑,本质又是三无産品,唯二实验对象,一个是小白鼠,一个是她自己。她清楚自己不能多吃。
有人见她似乎不舒服,给她递晕车片,动作间一股浅淡的薄荷味。她含笑婉拒了,再想了想,给理论上要监督她的波本打电话。
波本在哪神出鬼没着,不知道,反正她打电话过去骚扰人。
对面的电话接得很快,但说的话也很不客气。
“我亲爱的夏丘小姐,你有车坐,我只能自己开车,在这样的情况下,你也要打电话给我吗?”
她仿佛能看到波本眉尾挑起,近乎嘲讽地看向她。
她哪里能甘示弱?
“你自己开车怎麽不早说?我不仅不会打你电话我还会蹭你的车——困死了。”
“你这是打算在路上骚扰我三个小时?”
“我这边要四个小时才能到。”
“骚扰禁止,”波本义正辞严地说,“要遵守交通规则,开车的时候不打电话。”
“……”夏丘凛纪真情实感道,“要不你去当交警吧?和我做同事真是屈才了。”
波本在电话那头轻笑了一声,声调的尾巴像是金毛犬的大尾巴一样毛茸茸地拂过。
“你实在困的话,电话就挂在这里,效果类似于我给你装了一枚窃听器,这样想,是不是一点都不困了?”
“……谢谢,毛骨悚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