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感觉自己在四处飞行,他飞到了公交站台,在那里等飞机,他飞到了疾驰的车上,沿街的霓虹就像穿梭在四维空间的奇景。
他飞上了高山,又飞到了温暖的巢穴。
在巢穴里,他还在飞,他飞到了一个雨夜,雨夜里的他大声痛哭。
他飞到了一片沙漠,沙漠中的同伴冷若寒冰。
他飞到了深海,可无论多深的海都无法将他溺亡,他飞到了丛林,想用尖刺的荆棘把自己囚禁。
他在干涸的泥泞中挣扎,不时有一个温暖的触碰,还有几句浅浅的低语。
他用尽全力去听,那似乎是两个人在对话,一个声音很紧张,另一个声音很熟悉。
熟悉的那个声音,又小,又轻。她抚摸触碰着他的额头,小声地问另一个人……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可不可以……”
帮什么忙?沈渊听不清。
另一个声音作答道。
“可这样,对你不公平……”
什么不公平……
他像有意识地吸收着一切信息,又像无意识地把一切信息遗忘到谷底。
呼吸,沉浮,直到越来越多的光亮弥漫身前,他终于深吸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啊……”
痛苦的呻吟伴随着苏醒,他无力地转过头,看向周围。
“怎么在家了……我是怎么回来的……”
他声音嘶哑的如同砂砾,喉咙也干裂地说不出话来。
左右看了看,床头柜有一杯水,他挣扎着翻过身,努力把水喝进肚子里,再看向天花板时,他才感觉有一丝清醒。
“昨晚,怎么喝了这么多啊……”
他扶着大脑,试图动一动脑袋。可即使是最轻微的摇晃,也让他的脑袋承受着如铅块般的撞击。他连忙按着额头,重新梳理仅存的记忆。
“昨晚和他们喝酒了,是杨小沁送我回来的吧……”
他依稀记得杨小沁跟自己上了同一辆车,车上,杨小沁问了他具体地址,但他不知道自己说了没有,更不记得之后生的事情。
“唉,这么麻烦人家,太过意不去了……”
他伸出手在床头摸了摸,拿出已经充好电的手机。
“嗯?怎么这么多未接电话,迦纱?”
剧烈的头痛又一次袭来,手机掉到床面上,他扶着撕裂般的脑袋,缓了好久才缓过来。
“迦纱是不是担心一晚上了……”
他拿起手机,想要给迦纱打电话,但直到铃声响完了都无人接听。他冲着客厅喊了两声,可他的声音又沙哑,又低,也不知道迦纱有没有听见。
“迦纱在家吗……”
他挣扎着坐起来,随后站在地上,朝着客厅的方向走去。
“不是让你别来找我了吗”
一个男人从老旧的砖瓦房里走了出来,他看着在院子里赏花的白衣女子,表情有点无语。
“您给我地址,不就是让我来找您的吗”
女生低着头,看向面前的一小片花丛,自然地说道。
“我给你地址,是让你知道还有一条退路,不是真的帮你解决问题”
男人看起来有些黑瘦,但很有精神,他走到女生旁边说道。
“那我不管,您给了我地址,就得承受我来找您的可能,这就是人生,对吧”
女生侧过头,看着黑瘦如老农民一般的男人,苦笑了一下。
“韩老师”
“迦纱,你在家吗……”
沈渊扶着墙壁走到客厅,客厅里空无一人,又看厨房还有次卧,同样没有人影。
“奇怪,迦纱人呢”
他拿起手机,电话还是打不通。桌上床头都没有留纸条,他也不知道迦纱去哪了。
“该不会是生我的气,不理我了吧”
这么一想,沈渊心里不免有些担心。昨晚喝的确实过了他的酒量,迦纱打了几十个电话都没接,想想她得有多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