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在栖云院暂歇的这段时光里,一切如常。
及笄礼很快正式开始。
姜月盈被宋母遣人请至宴席处时,宾客已云集堂前。她隐在女眷人群中,因人数众多,无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望着宋诗雅人生中这重要时刻,姜月盈心底仍不免泛起紧张。
她朝另一侧男宾席望去,贺知年的身影果然在列。恰在此时,那人似有感应般,一双凌厉眸子陡然扫来,姜月盈立刻收回目光,将注意力重投至宋诗雅的及笄仪式上。
宋诗雅立于高台之上,一袭正红礼服衬得她肤若凝脂,眉间朱砂如血。礼乐庄严,她跪坐于锦绣蒲团,由宋母亲手为她绾发加簪。金丝累成的凤钗插入发髻的刹那,满座宾客皆含笑注视。
“礼成!”
司仪高声唱喝。
姜月盈站在人群边缘,心里却未松懈半分,她频频朝着门外看去,料想今日必然会有事情发生。
恰在此时,人群之后缓缓走来一人。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如清钟荡开,众人回首,只见一位红袍僧人手持禅杖缓步而来。
他眉目慈和,额间一点朱砂痣却红得妖异,正是久不露面的惠慈大师。
台上的宋母心头一颤,下意识望向姜月盈,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姜月盈迎上她的视线,微微摇头示意莫慌,惠慈大师的到来本就在她们预料之中,是以并未让门房阻拦,才使他顺利踏入及笄宴。
“阿弥陀佛,贫僧不请自来,还望宋夫人赎罪。”
“大师言重了,小女的及笄吉日还是多亏大师指点。”宋母端庄笑道,未表现出一丝慌乱。
惠慈手中佛珠倏然一顿,目光缓缓扫过满座宾客,最终落在宋诗雅身上。
他忽然长叹一声::“宋府今日本是大喜之日,贫僧却观天象,见黑云压顶,煞气隐现。这及笄礼……便是办得早了,终究也压不住宋大姑娘命格里的杀煞啊。”
宋母脸色微变,攥紧了手中帕子:“大师,您说提前办了及笄礼就行。怎么又生出这般变化?”
惠慈合掌,声音低沉:“倒也不难化解。宋大姑娘,只需再添一门喜事,今日同贺,以喜冲煞,便可保宋家平安。”
姜月盈站在人群之后,闻言轻轻一笑,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果然,这场戏还是唱到了这里。
宋母看了姜月盈一眼,见她神色镇定,便也稳了稳心神,故作忧虑地问道:“那依大师之见,该如何是好?”
惠慈微微颔首,道:“需寻一位生辰八字与令千金八字相合之人,当场定下喜事,方能化解。”
惠慈大师话音刚落,宋诗雅缓缓起身,低低说了一句:“荒谬。我宋家行事,何须听这些无稽之谈?”
惠慈摇头,目光作悲悯状:“小姐年少气盛,不知命数轻重,若执意逆天而行,恐连累身边人,甚至种下祸根。”
惠慈浑浊的眼珠突然暴睁,满脸严肃:“此女命格奇特,及笄之日竟引动天象。若不化解。。。。。。。”
他忽然压低声音,却让每个字都如毒蛇般钻入众人耳中:“三月之内,必有至亲行谋逆之事亦或是牵连他人。”
满座哗然。
在在座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贵眷,谁不知惠慈素以“铁口直断”闻名?
尚书夫人手里的团扇“啪”地落地,几位老夫人已经开始数念珠。
“谋逆之事?这话可不敢乱说。。。。。。”
“也不是乱说,你们也知道宋家二郎如今颇得圣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