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关的,孙海,你迟到了。”赵大庆手中钢管一横。
“赵大庆,你算个……”
孙海的脏话还卡在喉咙里,赵大庆的钢管已经顶在他胸口。
下一秒,赵大庆翻开小本子,故意大声念道:“孙海,迟到半小时,第一次警告,再迟到,扣工资。”
“你!”孙海气得说不出话来,心头涌上一股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悲凉。
……
九点,叶鹏程召开了他上任后的第一次全体职工大会。
他面色严肃,厉声道:“今天会议一开始,我先强调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劳动纪律。”
“想必今天早晨大家也感受到了,保卫部部长赵大庆同志一早在门口查迟到,这是我安排的。”
“无规矩不成方圆,国有国法,厂有厂规,从今天开始,不许迟到、早退,有事必须严格履行请假手续,上班必须穿工作服。”
“迟到或者早退、无故旷工累计10次以上,直接辞退。”
台下工人倒吸一口冷气。
平时看起来温顺,甚至有些懦弱的叶鹏程,成了厂长后,怎么感觉变成了酷吏,冷面无情了。
他变了。
叶鹏程目光落到孙海身上,“据我所知,今天有人迟到了,赵部长都记录在案了,希望下不为例。”
孙海嘴角抽了抽,感觉叶鹏程在故意针对自己。
可人家现在是厂长。
老严歪头对余国强说道:“鹏程这小子还真是深藏不露,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呢?”
余国强呵呵一笑:“这叫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
叶鹏程威严的眼神扫视一圈,继续说道:“接下来,我再跟大家算一笔账。”
“去年,我们厂一共生产了1200吨纸,可利润呢,亏损20万!简直触目惊心。”
“大伙都说说,为什么会这样?”
台下工人低着头,噤若寒蝉。
过了好一会儿,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这是领导的事,跟我们有啥关系?”
砰!
叶鹏程一拍桌子,“关系大了!”
“厂子亏损,大伙就发不出工资,这叫没有关系?从现在开始,必须改变这种观念,每个人都要明白,厂子效益好坏,关系每个工人的切身利益。”
“厂兴则大家兴,厂亡则大家完。”
“现在咱们厂的问题是,生产工艺落后,造出的纸张根本没人要。没有市场观念,没有市场调研,完全不清楚现在人们需要什么样的纸,闭门造车,所以才连年亏损。”
“以前我们说落后就要挨打,现在我们说,落后就要被淘汰。”
说到这里,叶鹏程痛心疾首,“同志们,我们必须做出改变了,要不然,在座的所有人,都会成为下岗工人,全家挨饿,你们也不想这样吧?”
“改革,势在必行,时不我待。”
他让赵大庆拿来事先做好的木牌,上边写着一列黑字。
章平县云朵纸业有限公司。
“改革第一步,是更换厂名。从今天起,章平造纸厂正式更名为云朵纸业!这是我们的新起点,也是我们的新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