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要也搬来这里住?”徐燊的尾音里黏着情欲未褪的沙哑。
“燊少爷邀请,我却之不恭。”湛时礼的指腹按进他腰窝。
徐燊觉得痒,略微瑟缩。想了一下,却又改了主意:“还是别了,低调点吧,现在卓盛那些人都盯着你,我们的事情如果传出去,又是一堆麻烦。”
湛时礼的手压下去,加了一点力道:“真不要?”
“不要。”
徐燊认真说,翻过身,揽过湛时礼的脖子拉下他,亲吻落在唇角:“忍忍吧。”
湛时礼只能点头。
忍耐只是暂时的,他那句“以後也不想藏”才是他的真心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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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燊第二天也没回公司,去了趟法庭,今天是徐忠泰的遗産官司开庭的日子。
以徐世继名义提起的诉讼,徐世继因自身健康问题无法到场,委托律师代表出庭。
现场来了很多记者,徐家接二连三地出事,豪门内斗私生子上位的狗血秘闻一出又一出,每日占据各路八卦周刊报纸头版头条,这一场遗産纠纷或者说肇啓股权纠纷案自然也是全城瞩目。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徐子康却没有出现,连律师都没到场,等同主动放弃了。
开庭等待时间过去,法庭直接判决了原告胜诉,徐忠泰的遗嘱内关于徐子康的这一部分无效,涉及遗産收回,将按照法定继承方式重新分配。
也就是说,徐子康手里那十一个点的肇啓股权,回到了徐世继名下。
走出法庭时,衆多记者围上来,徐燊一言未发,径直上了车。
车开出去,他给湛时礼发了条消息,半分钟後湛时礼的电话进来。
“恭喜,如愿以偿了。”
“你好像一点不惊讶?”徐燊问,“你是不是早知道了?你做过什麽?你还跟他有联系啊?”
“Seren,你一口气问了几个问题?”电话里的声音带了一点调侃。
徐燊不悦:“正经说。”
湛时礼解释:“没做过什麽,找人盯着他让他别再给你找麻烦而已。”
徐燊哂了哂:“算他识相吧。”
湛时礼接着问:“下一步打算怎麽办?”
“不怎麽办,我爸病重,当然是继续扮演大孝子,”徐燊谑声道,“不说了,我要去一趟我爸的疗养医院,你忙吧。”
才傍晚,昏暗病房内死气沉沉,徐世继依旧昏迷不醒,只有各种仪器运转发出的些微响动。
监护仪的光在徐世继脸上投下斑驳暗影,徐燊停步病床边,指尖轻抚过呼吸机波纹管,如同在把玩一件极有趣的艺术品。
徐世继的眼皮很缓慢地动了,在这个时候毫无预兆地缓缓睁开了眼睛。
“滴——”心电监护突然发出警报声。
在看清楚站在身边的人是谁以後,徐世继浑浊的瞳孔在氧气面罩後骤然收缩。
“爸,”徐燊的声音很轻,垂首似笑未笑,将今日官司的结果告知他,“恭喜你,股权拿回来了,没有便宜那个野种。
“不过,事情了结,你好像没什麽用了啊?”
徐世继听到他的声音,身体打着颤,布满针孔的手背青筋暴起。徐燊仿佛觉得不过瘾,慢悠悠地将徐家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一件一件说给他听。
从徐子仁到徐天朗,他说得格外仔细,生怕徐世继漏听了一句半句。
“外面人都说我们徐家风水太差,惹了不干净的东西,所以祸事不断丶家破人亡,从老到小快死绝了,爸你觉得呢?”
徐世继死死瞪着他,喉管里发出的只有极致沙哑的嗬嗬声。
徐燊笑起来:“我就知道你会认同,所以,爸,下一个是不是该轮到你了?”
被一再刺激,徐世继的眼球在松弛的眼皮下突跳,他试图擡起插着留置针的右手,却带动旁边的输液架哐当摇晃。
“别激动,还没这麽快,”徐燊慢慢摇了摇手指,安慰的话更似讽刺,“今天是我生日,不太吉利,挑个好日子吧。”
呼吸机里忽然喷出大团白雾,徐世继紧紧抓着身下床单,挣扎愈显得徒劳,衰败的身体终究力不从心。
徐燊冷眼看着病床上这具行将就木的躯壳,神情麻木。
在国外最艰难的那几年,他咬牙撑着就为了今天。
但真正到了这一天,好像也没有那麽痛快。
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