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十八年的春日,医仙谷的晨雾还未散尽,十三岁的陆昭阳已经穿戴整齐,站在竹林间的空地上开始晨练。她穿着一身淡青色的窄袖练功服,腰间系着一条月白色的丝绦,乌黑的长用一根木簪简单挽起,几缕不听话的丝垂在耳际,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回风拂柳剑第一式——春风拂面。"陆昭阳低声念着剑诀,手中的木剑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她的动作轻盈灵动,宛如初春时节第一缕拂过柳梢的微风。木剑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时而如游龙穿梭,时而似彩凤回旋。
不远处,医仙谷谷主陆寻负手而立,静静地注视着爱徒练剑。他今年已近五旬,须间夹杂着几缕银丝,但身姿依然挺拔如松。看到昭阳将一套剑法使得行云流水,他眼中流露出满意的神色。
"师父!"陆昭阳收剑转身,现了站在竹林边的陆寻,立刻小跑过去,脸上绽放出明媚的笑容。清晨的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在她光洁如玉的脸庞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陆寻伸手替她拂去额前的细汗,"昭阳,你的剑法又精进了。这套回风拂柳剑,你大师兄十六岁时才练到这般火候。"
"真的吗?"陆昭阳眼睛一亮,随即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可是二师兄说我使剑太过花哨,实战中未必有用。"
陆寻轻笑一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二师兄说得没错,但也不全对。剑法如医术,讲究的是因人而异。你性子灵动,这套剑法正适合你。不过"他顿了顿,"明日开始,为师教你一些实用的防身招式。"
"谢谢师父!"陆昭阳欢喜地应道,随即想起什么,"啊,我该去药圃了!今天要给新栽的当归松土。"
陆寻点点头,"去吧,记得巳时到药房来,今天教你辨认新采的药材。"
药圃位于医仙谷南面一片向阳的坡地上,四周用竹篱围起,里面整齐地划分着数十个药畦。陆昭阳轻车熟路地来到当归区,蹲下身开始小心翼翼地松土。她的手指纤细修长,动作却十分有力,每一铲下去都恰到好处,既不会伤到根部,又能让土壤充分松软。
"小师妹,这么早就来伺候你的宝贝草药了?"一个爽朗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陆昭阳不用回头就知道是二师兄陆阿桂。他是师父的远房侄子,性格直爽,武功在师门中数一数二。
"二师兄,你看看这株当归,"陆昭阳指着面前一株叶片肥厚的植物,"它的叶子边缘有些黄,是不是土壤太湿了?"
陆阿桂蹲下身仔细查看,挠了挠头,"这个你还是问大师兄或者师父吧。我对治病还行,种药可不在行。"
陆昭阳抿嘴一笑,"二师兄就会打架。"
"嘿,你这丫头!"陆阿桂作势要敲她的头,陆昭阳灵巧地躲开,两人笑闹成一团。
"阿桂,别闹了。"一个温润的声音插入,大师兄陆钰手持一卷竹简走了过来。气质儒雅,是师门中医术最精湛的弟子。"昭阳,师父让我来看看你种的当归。"
陆钰仔细检查了那株当归,又用手指捻了捻土壤,"不是太湿,是前几日施肥稍多。不妨事,过几日就好了。"他转向陆阿桂,"山下王家庄来人求医,说是有人高烧不退,你和柳烟去看看。"
"我也想去!"陆昭阳立刻举手。
陆钰犹豫了一下,"你今日不是要跟师父学认药?"
"我可以下午学!"陆昭阳眼巴巴地看着大师兄,"我都十三岁了,去年就开始跟着出诊了。"
陆钰看着她期待的眼神,终于松口,"好吧,但你要听柳烟师姐的话。"
"谢谢大师兄!"陆昭阳欢呼一声,立刻跑回房间准备出诊的药箱。
片刻后,陆昭阳换了一身素净的浅绿色衣裙,背着一个小药箱来到谷口。师姐柳烟和二师兄陆阿桂已经等在那里。柳烟是师父的养女,气质温婉,一手针灸之术深得师父真传。
"小师妹,今天是你再一次单独跟我们去出诊,紧张吗?"柳烟接过陆昭阳的药箱检查了一遍,满意地点点头。
陆昭阳摇摇头,眼睛亮晶晶的,"不紧张,我准备了好多药呢!退热的、解毒的、止疼的都有。"
陆阿桂大笑,"小师妹这是要把整个药房都搬去啊!"
三人说说笑笑地下山去了。医仙谷位于终南山深处,山路崎岖,但对习武之人来说并不难行。陆昭阳跟在师兄师姐身后,步履轻盈,时不时停下来采集路边的草药。
"师姐,你看这株黄芩长得真好。"陆昭阳小心翼翼地挖出一株开着紫色小花的植物。
柳烟回头看了一眼,"确实不错,不过现在不是采黄芩的最佳时节。记住,黄芩要在春秋两季采挖,根部的药效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