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君能看见里老花白的头发上挂着的碎肉。
她放下了女儿,上前两步亲自扶起了里老。
里老不愿意起来,要给宋婉君磕头表示感激。
宋婉君坚持道:“您是长辈,给我磕头是折了我的寿数。”
里老没奈何,被搀扶着起来了。
宋婉君看着这些手中沾满鲜血的百姓,道:“我是个妇道人家,不知道什么大道理。”
“不过是在家中听闻父亲教导,嫁人后又听着夫家长辈教导,才懂得了些道理,祝家和宋家世代在定康府定居。”
“只要两家还在,就绝不会允许发生强买强卖、侵占土地的事情。”
人群中有人目露动容。
宋婉君知道平息了张家引起的民怨,收拢了人心,就抱着女儿上了马车。
回城的路上。
祝新柔窝在娘亲的怀中,时不时扭了扭身子。
“有什么想问的就说吧。”
“娘为什么要把功劳都推给其他人啊?”
祝新柔觉得这都是娘亲的功劳,凭什么让渣爹分一半去啊!
宋婉君新奇,“哦,宝宝竟然还知道我这么说是有功劳?”
“娘!我不蠢!”
“哦,是是,宝宝不蠢,还非常聪明,宝宝才三岁,就这么聪明,以后要怎么办啊?”
宋婉君收获了一只又气又恼的奶团子。
她笑着抱住了扑过来的女儿,给她重新梳好散乱的头发。
“新柔,我和祝家是一体的,我这么说了,其他人就看不明白我在其中的作用吗?”
“现在说了,不过是为了帮祝家和宋家更好收拢人心。”
“你瞧,如果没有祖辈们的遗泽,当时里老直接选择梁贤替他们做主,那么我们祝家就陷入了被动。”
“现在我这么做,是在为了你们兄妹三人考虑,总有一天我会老去,你们做为祝家子嗣,会继续享有这一份庇护。”
祝新柔不满,“我才不要祝家庇护,这就是给其他人做嫁衣!”
宋婉君哑然,她抱着女儿换了一个位置,和女儿面对面,问道:“你的父亲是谁?”
祝新柔撇撇嘴,“祝鑫。”
“错了,是祝家的嫡支,你祖父唯一的亲生子,祝家默认的下一代族长。”
宋婉君恨铁不成钢,“旁支这样做认为是给族中做嫁衣就算了,你可是祝家主支嫡出小姐,有你娘我在,祝家的东西最后不都是你们兄妹三人的!”
“祝家好,你们只有享受不到的好处,怎么可能让旁人抢了你们三人的东西?!”
她察觉女儿总是不在乎祝家,想把事情闹到外面去,比如这次打算请梁贤出手。
“新柔,家丑不可外扬,事情闹出去,无论是谁错,外人议论起来,不都还是说祝家,一笔写不出两个祝字啊。”
祝新柔勉勉强强接受了娘亲的说法。
前世祝家不是他们兄妹三人的家,得了好处有继母、姨娘、弟妹等等人去拿,但是这辈子……娘亲说得没错,祝家就是他们的!
村子中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各方的案头上。
学子们知道这件事,大声呼好,有人当场写了一篇文章夸赞宋夫人的做法,为她扬名。
各级官员知道这件事,默默把自己收到的钱退了回去。
内阁中有人,又是本地经营上百年的大族,既然祝、宋两家都表明了态度,官员就不敢在赈灾上搞什么滑头了。
一间小小的茶室中,聚集了许多富商,他们一个个都表情难看。
“这事赶紧告诉张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