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如同活物般在众人咽喉处游走,哪吒能感受到混天绫在元神深处出的悲鸣。
他五指扣住正在褪色的红莲业火,指缝间溢出的却不是灼热,而是某种粘稠的冰碴——这混沌的黑暗竟在侵蚀先天灵宝的法则本源。
"三太子!"敖丙突然抓住他手腕,冰戟碎片在掌心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那些渗出的黑血凝成卦象,竟在虚无中映出转瞬即逝的星图,"坎位有裂隙!"
三十丈外传来李靖的暴喝,黄金塔残片化作漫天金雨。
太乙真人骑猪撞碎三具魔影,酒葫芦里泼出的不是琼浆而是燃烧的符篆。
诸天神佛的袈裟早被腐蚀成缕缕残帛,十八罗汉结成的金刚阵正被黑潮啃噬出蜂窝状的缺口。
哪吒突然嗅到硫磺气息,红绫如蛟龙般卷住敖丙腰身暴退。
他们原本站立之处炸开紫色漩涡,神秘巫师白骨权杖上的骷髅喷出幽蓝磷火。
那些火焰落地便化作三头六臂的魔物,脖颈处赫然挂着星尘使者破碎的神目。
"小心因果逆流!"幻灵仙子的曼陀罗花阵在众人脚下绽放,花瓣却在触及魔物时急枯萎。
她飘散的青丝突然绷直如弦,在虚空中划出玄奥轨迹:"这些孽畜吞噬了星界观测者的命格!"
魔影长老的狞笑从四面八方涌来,黑暗牢笼的穹顶突然睁开千万只复眼。
哪吒的红莲火撞上其中一只,爆开的却不是火光而是粘稠的墨汁。
敖丙的冰晶卦象在头顶结成八卦阵,却见卦象中代表"坤"的符文突然扭曲成蛇形。
"天道法则在崩解。"鸿钧老祖的声音如古钟震荡,他道袍上的阴阳鱼竟开始互相吞噬,"那奇点不是吞噬,是篡改!"
李夫人银甲上的凤纹突然振翅欲飞,却在脱离铠甲的瞬间化作黑灰。
她反手将佩剑插入地面,喷涌的剑气竟在虚无中撕开三尺清明:"乾坤未定!"这位女将军的嘶吼让黄金塔残片重新聚拢,"我儿,还记得娘教你的七星踏斗?"
哪吒瞳孔骤缩。
童年时被母亲逼着在梅花桩上跳祭祀舞的记忆突然清晰,那些曾被嫌弃的禹步此刻在识海中化作星辰轨迹。
混天绫感应到什么似的突然绷直,褪色的红绫表面浮现出北斗纹路。
黑暗深处传来暗黑尊主的冷哼,整个空间突然坍缩成七重幻境。
哪吒看见幼年时失手烧毁的桃林,看见敖丙在海眼深处挣扎,看见李靖被黄金塔反噬的瞬间——每个幻象都在抽取他们的道心。
"闭眼!"光明使者的声音如晨曦刺破永夜。
纯粹到令人战栗的白光自虚无中诞生,那些啃噬金刚阵的黑潮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
哪吒透过灼痛的眼睑,隐约看见有个身影踏光而行,那人手中提着的不是灯盏,而是一轮被锁链禁锢的太阳。
"大日囚牢?"幻灵仙子失声惊呼,她透明的指尖触到光芒时竟恢复血色,"你是三十三重天外的"
光明使者翻转手腕,被锁链缠绕的太阳骤然迸三千道光剑。
魔影长老召唤的磷火魔物在光芒中扭曲成滑稽的影子,神秘巫师的白骨权杖爬满裂纹。
诸天神佛趁机重组阵型,十八罗汉的金身重新镀上琉璃光泽。
"红莲为阳,玄冰为阴。"敖丙突然将断戟刺入自己胸膛,喷涌的黑血在半空凝结成太阴星图,"哪吒,还记得我们破天劫时的阴阳鱼么?"
哪吒额间逆鳞突然滚烫,褪色的红莲吸饱光明后竟蜕变成炽白。
他踏着母亲教授的七星步,混天绫在虚空勾出的北斗与敖丙的太阴星图轰然相撞。
冰火交融的瞬间,整个黑暗牢笼响起琉璃破碎的脆响。
"就是现在!"光明使者将囚阳锁链甩向裂隙。
哪吒和敖丙化作纠缠的光暗双龙,沿着锁链劈开的轨迹撞向黑暗奇点。
在接触王座残影的刹那,哪吒看见暗黑尊主黑袍下翻涌的并非实体,而是无数张熟悉的面孔——那些都是被吞噬的时空投影。
耀眼的光爆中,幻灵仙子的曼陀罗花突然开满锁链。
她望向光明使者的侧脸,花瓣上的露珠折射出某些被岁月掩埋的画面。
当最后一丝黑暗被逼退到宇宙褶皱深处时,仙子腕间的铃铛无风自动,出只有星界观测者能听见的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