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妙容赶到的时候,正撞见几个小厮抬着染血的铜盆匆匆跑过。
盆中血水晃荡,在青石板上溅开一串暗红痕迹。
廊下的太医们交头接耳,脸上俱是凝重之色,可见国公爷这次伤得不轻。
国公夫人陈氏见到老管家回来,身后跟着个容貌清丽的女子,如见救星一样迎上来。
“这位就是陆夫人吧。”
她语气急切,但也没失了方寸。
“冒昧让淳伯上门,是国公府礼数欠周,但我家老爷他实在是。。。”
陆妙容抬手止住她的话语,目光越过慌乱的人群,径直落在内室半掩的房门上。
"伤在何处?"
她声音很轻,却让周遭嘈杂都为之一静。
"胸、胸口。。。"老管家声音发颤,"世子那一剑,差半寸就。。。"
陆妙容眸光微闪,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玄玉扳指。
空气中血腥味四处弥漫,但她却嗅到了一丝另类气味。
"带我去看国公爷。"
她打断管家的絮叨,语气不容置疑。
“另外烦请夫人,找人去看看近日田庄地铺什么的,可有发生什么怪事。”
陈夫人一愣。
怪事?
什么样的事算怪事?
还未及反应,忽听内室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咳嗽。陆妙容再不迟疑,拎起裙摆快步而入。
室内药气熏人。
鲁国公仰卧在榻,胸前缠着的白布已被鲜血浸透。
他面色灰败,唇边还挂着血沫,在看到陆妙容的瞬间,浑浊的眼中迸出一丝光亮。
这丫头,长得可真像那位大人。
国公夫人及时引见。
“老爷,这位是平昌侯府的少夫人,陆氏。”
“陆少夫人。。。”他挣扎欲起,被陆妙容一个手势按回榻上。
她俯身查看伤势,却在触及伤口的刹那指尖一颤——那翻卷的皮肉边缘,竟隐隐泛着诡异的青黑色。
"不是普通的剑伤。"
陆妙容直起身,声音沉了下去,"国公爷中了尸毒。"
满室哗然。
国公夫人闻言几乎晕厥,被丫鬟们七手八脚扶住。
陆妙容扫了一眼国公爷楚休的脸,转身走向窗边,猛地推开雕花木窗。
午时刚过,远处山峦却轮廓模糊。
她眯起眼,看到东北方向一处青山的上空,盘旋着一团肉眼几乎不可见的黑雾,开口问道。
“敢问一句,那里可是楚家祖坟所在?”
国公爷明显吃了一惊。
这位小夫人堪舆的本事,真可谓一绝,眼睛就这么随意一扫过去,就能准确地指出自家祖坟所在,真令人叹为观止。
“不错。”
夫人代替重伤的国公爷回答,自己其实也脸色苍白得厉害:‘陆夫人,老爷伤情严重,我儿又失踪,如今能救国公府的,也就只有您了。”
说着就要下跪磕头。
陆妙容单手搀住她。
“夫人言重了,有这个功夫,不如赶快让下人去准备糯米、热水、绑带、粽叶,给国公爷治伤要紧。”
陈夫人立刻反应过来,连声催促后,自己更是亲手拿起剪子,将送进来的布条,剪成陆妙容所需要的尺寸。
陆妙容并没有上前亲手治伤,而是径直走到桌案旁,素手执笔,蘸着茶汤在宣纸上龙飞凤舞地画起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