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大事不好了!”
丫鬟翠娥脚步匆忙,一进院就顾不得规矩地朝屋内大声呼喊。
端坐在桌前的平昌侯夫人魏氏闻言,喝茶的动作一顿。
“何事如此慌张?”
她沉声问道,脸上露出不悦之色。
翠娥进门就“扑通”一声跪下,神情激动。
“是二公子,二公子同意兼祧去与大少夫人圆房,怎料大少夫人不从,还重伤了二公子,您快去看看吧!”
“啪!”
不等丫鬟说完,魏氏人手里的茶盏掉落在地,碎片连同滚烫的茶水飞溅开来。
她无暇理会裙角上的茶渍,站起来就往外走。
“快带我去!”
主仆一行匆忙来到绮香阁,还没进屋,魏氏就隐约听到一道说话声,忽远忽近、若有似无,缥缈有如梵音清唱。
【这衣服到底谁设计的,我折腾了半天还是穿不好。。。】
脚步微微一顿,还未来得及分辨是谁在说话,屋内男子断断续续的痛苦哀嚎声传来。
魏氏赶忙大步跨入房门,就看见小儿子沈忆安脸色痛苦,蜷缩在床榻边。
而床榻上的女子半敞罗衣,见有人进来,才不慌不忙地拿了件外袍裹起春光,正是魏氏每每看见,都觉得晦气的长媳陆妙容。
长子南征兵败而亡,没留下子嗣,要是小儿子再伤了命根子不能人道,这偌大一个平昌侯府,岂不是就此断了香火?!
想到此处魏氏气急,怒目瞪向面前的女子正要发火,那奇怪的声音却再次响起。
【这女人是谁?】
魏氏到嘴边的话语一滞。
什么是谁?谁在说话?
正疑惑着,就见陆妙容拢了拢外袍,看向自己的表情涌上一丝审视。
【丫鬟叫我为少夫人,而这妇人看起来四十岁上下的年纪,锦衣华服,珠翠满头,身后仆妇成群,有这等排场,身份绝对在我之上,应是府里的当家主母,那我该称呼她为。。。】
半空中的声音顿了顿,前一秒还带着茫然和懵懂,但抬头的一瞬间,陆妙容就已经迅速收敛好神色,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对着魏氏颔首柔声道。
“婆母,您来了。”
相似的嗓音在脑海重叠,魏氏终于明白刚才那并不是什么梵音吟唱,而是儿媳妇的心声。
目光在又在陆妙容身上又打量了两圈,魏氏暗自思忖。
她为何不记得自己?难道是失忆了?
似是为了验证魏氏的想法,陆妙容的心声再次传来。
【我挣扎时被这厮砸伤后脑,醒来就记不得从前的事了,听说我刚死了丈夫,婆母就迫不及待地安排小叔子兼祧,是个惯会使手段的。】
【若是此时让她看出我失忆,岂不是将把柄送上门去给对方拿捏,只怕到时不止我的嫁妆,就连身后的母族也得听凭调遣,不如暂时瞒下,等到我充分了解自身处境和府里情况,再作打算不迟。】
魏氏闻言莫名心虚了一瞬,还真叫陆妙容猜准了。
她从一开始就看不上这个儿媳,奈何圣上赐婚无法拒绝,这次大儿子沈怀舟出事,本想直接将这个扫把星休回陆家的,但又舍不得那私库如山的金银财宝,这才跟侯爷商量,以留下长房香火为名,让次子沈忆安兼祧,与之圆房。
这样生下的孩子记为长孙,不仅可以继承她的嫁妆,还可以利用她娘家皇商陆氏的财力,母亲李氏一族曾经在朝中的势力,为侯府铺路。
至于陆妙容,等孩子长大,一碗毒酒灌下去,自然也就全了家族和孙儿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