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屿舟这些天对她如胶似漆。
“斗倒长公主,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你就忍心把我扔到太子身边,让我跟情敌朝夕相见,你却留在江南,让我日夜思念,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往日那个清冷高贵的小公爷,像是要被主人抛弃的宠物,红着眼睛问她。
他的瞳孔涣散,眼神迷茫,眼尾勾出一抹湿红,像是个蛊惑至极的男妖精。
他说一句,宋挽初的心尖就被掐紧一分。
她怎么,就这么轻易被梁屿舟给拿捏了啊?
她也不愿让他和太子同时陷入两难。
只得敷衍道:“先养好伤才是最要紧的。”
邱道长又来给梁屿舟针灸。
从三天前开始,他的眼睛能看到一点模糊的光影,这是一个好的迹象。
邱道长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这是几?”
宋挽初在一旁忍俊不禁,邱道长真是个老顽童,这不是逗小孩吗?
梁屿舟不高兴地撇了撇嘴,“我看像腊肠。”
邱道长气得用那根手指,猛戳梁屿舟的脑门。
“总有一天,我会忍不住把你毒哑!”
针灸过后,梁屿舟喝了药。
邱道长说他一定要多休息,闭目养神,才好得快,因此在药中加了一些安神的成分。
梁屿舟很快就睡着了。
宋挽初为邱道长煮了一杯茶。
“他的眼睛,什么时候能复明?”
她担忧,但她知道,梁屿舟表面风轻云淡,实则更加焦虑。
他是一惯的强者,强者失去了眼睛,行动力被大大削弱,他讨厌软弱的感觉。
更怕自已实力受损,不能好好保护她。
邱道长慢慢地饮下一杯茶,表情讳莫如深。
他平日里都是笑嘻嘻的,像个没心没肺的老头,偶然深沉起来,显得格外权威,有智慧。
宋挽初的心紧了紧。
邱道长突然想起太子前一日的话,他说万一梁屿舟真的瞎了,他不忍心看着挽初一辈子照顾一个瞎子。
梁屿舟对不起她的太多了,他的后半生应该是用来赎罪的。
邱道长对他说,你应该尊重挽初的选择,而不是把自已的想法加在挽初身上。
太子不和他顶嘴,但心有不甘。
邱道长想,既然挽初主动问起来,他就该让太子彻底死心才好。
他放下茶杯,朝梁屿舟的脸上瞄了一眼。
宋挽初查觉到邱道长的眼神里,似有一闪而过的惋惜,她的心口如遭重击,声音发紧:“道长,还请如实相告。”
邱道长摸着长须,神色凝重起来,“他的眼睛,没能得到及时的医治,血块压迫神经时间太长,只怕已经造成了永久损伤。”
宋挽初的胸口窒闷,一阵一阵的刺痛袭来,“您的意思是,他的眼睛,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吗?”
那个意气风发,百步穿杨,百发百中的少年郎,将永远成为过去了吗?
连她都无法接受,梁屿舟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该如何接受?
“挽初,你愿意一辈子照顾一个瞎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