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次日,夏槐顺利入职,在车间主任的安排下,三个临时工负责洗下水的工作。
白花花的猪大肠熏得要命,可柳组长掏内脏的动作却半点不含糊,按流程规规矩矩地清洗分类后,就把刺骨尖刀往夏槐手中一递道:
“你来切给我看看。”
柳组长要求很严格,好在梅山地震后,养孩子期间,夏槐也杀过猪,虽说动作没柳组长利索,好歹看得过去。
忙了一天,处理完猪内脏,夏槐浑身都弥漫着腥味,正想脱下蓝卡迪工作服时,她看到切割猪肉的工作间,有人提着袋碎肉出来了。
“柳组长,这堆猪肝您还要不要啊?不要我打包走了,正好我女儿读书,缺猪肝明目。”
那人一张圆脸,肉堆到口罩都兜不住,柳组长还未答应,他沾着油光的手指就已然在碎肉上翻翻捡捡了。
“我是不要,但厂里来了三位临时工,平时一年都吃不上几回肉,这堆碎肉我正想着让他们回去打打牙祭呢。”
柳组长擦着剔骨刀上血,慢条斯理道:
“老刘,你们4号肉车间的边角料也不少,够你们一家吃上大半个月了,就别成天盯着我们猪内脏这边了。”
4号肉车间刘浩,林科长嘴里知名的雁过拔毛,先前还过偷肉的罪状,在厂里坏了名声。
若非副厂长保他,他早走人了。
显然,柳组长不太给眼前的关系户面子。
闻言,刘浩眯起的眼眸,便盯上三个临时工。
“我记得,你们住在一间员工宿舍吧?看着不大,知道怎么处理下水吗?”
他搭话的,是三人中最小的女孩,叫秦宜。
他抬起手按住秦宜肩膀,有血污的手套抹在秦宜衣服上,留下道血淋淋的指印,秦宜快吓哭了,颤颤巍巍地摇头道:
“不,不知道。”
“那你呢?”
刘浩眼睛一横,拈起块猪肝,甩到秦宜同宿舍的安晴眼前。
安晴犹豫不决,刚张嘴,刘浩反手将刚掏出来的猪肝塞进安晴嘴里,生肉的味道重得要命,安晴险些当场吐出来,夏槐慌忙端来热水,边替她顺背,边递杯子给她漱口。
这下,刘浩看向夏槐,见她有几分风韵,刘浩挑眉,笑眯眯道:
“你也不年轻了,是家里男人没把你喂饱,上赶着来厂里打牙祭?”
他身上的恶臭简直比猪肉还恶心。
夏槐不温不火。
“刘浩同志过奖了,比不上你胃口大,一个组都满足不了你,还得来我们组,才能塞得满满当当。”
说着,夏槐看了眼刘浩的肚子,笑道:
“体胖,心还不宽,别是装着满肚子坏水吧?”
“你!”
眼看刘浩要动手,夏槐把剔骨刀往前一探。
“哎呀,小心点刘浩同志,刀不长眼,万一我分骨肉时没留意伤到你了,可就不好了。”
“就是,别看我们组的人嘴笨,手上功夫可利落着。”
柳组长白了刘浩一眼,动手把余下的碎肉通通打包好,不由分说地塞到三人手上。
“拿去,换衣服下班。”
待三人还了工作服和刀后,秦宜面露难色:
“你会处理下水吗?”
她问的是安晴,安晴摇摇头,下意识说道:
“不是还能分给邻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