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三川上空,三族齐聚,各大势力的飞舟徐徐而来,如同一只只庞然巨兽,或一座座耸立云端的城,遮天蔽日,声势浩大,威严赫赫,浓重的阴影无声高悬在头顶。
从地上望见如此壮观的场面,也不知该先赞叹,还是先在浓重的压迫感下屏住呼吸。
其间还夹杂着各类灵宝法器,各色灵力划破天际,飞光流虹,在空中交织成绚烂的奇景。
一些散修和小宗门弟子望着大宗门气派的飞舟羡慕不已,但也给自己加把劲,如果在金玉宴的比斗项目上能胜出,不仅能得到奖励,或许还会被一些大势力抛来橄榄枝,也是他们的出头机会。
各家飞舟停在半空后,弟子们御器而下。
人族与魔族的两位真仙早已到场,高坐上方,一些熟悉的宗门碰了面,也难免会在一起寒暄。
金玉宴为期有十五日,梦三川本地宗门早已在比试场附近收拾出住处,供各家弟子下榻休息。
玉仙宗和鼎剑宗几乎是同时到的,带队长老们彼此说些客气话,而温阑又端着君子模样熟稔地过来与沈辞秋打招呼。
沈辞秋不咸不淡一点头,温阑还不忘问候慕子晨,却见慕子晨神情恹恹,很是萎靡的模样。
温阑忙关切道:“子晨怎么了,看着没精神,可是哪里不舒服?”
慕子晨闻言轻轻抬头看了看温阑,似是想说什么,但在温阑的注视下,眼神非常刻意地往谢翎那儿瞥过一眼,然后迅速收回视线,欲言又止地闭上嘴,只摇摇头。
温阑自然注意到他的目光,心头一转,柔声:“若是遇上什么不开心的事,也可与我说。”他很贴心,“什么时候想说了,尽管来找我。”
慕子晨仿佛受了委屈,在这一刻很感动地回望他一眼,点点头,吸了吸鼻子:“多谢温少主,但此刻不方便,我,我先去与若水宗的各位师兄叙叙旧了?”
这样小心翼翼,可太乖巧了,温阑对这种小金丝雀有无尽耐心:“嗯,去吧。”
慕子晨走后,温阑又笑着对沈辞秋道:“阿辞,金丹组的斗法你会参加吧,我先预祝你拔得头筹。”
沈辞秋不咸不淡:“借你吉言。”
虽说越级反杀的情况不是没有,但每组最后的胜者,基本还是在修为最高的人之中产生,也就是各个境界的大圆满阶段。
沈辞秋十八岁的金丹大圆满,还半只脚已经在元婴门口的边缘,无论拼修为还是拼法器他都有足够的底气,剩下的便是战斗的经验,和各自招式心法的纯熟程度。
反正沈辞秋上辈子一路打下来,也没觉得谁特别难缠。
除乱斗以外,别的场子讲究点到即止,不下杀手,只是有些人输不起,打急眼了,就玩阴招动杀心,很多仇怨都压在乱斗的时候一起爆发,当然,沈辞秋也全身而退了。
那些跳梁小丑沈辞秋早忘了,除非对方极具特点,还重新在他眼前搞出动静,他可能会顺着想起。
沈辞秋淡漠的心思本就不会挨个记住所有人,只有仇恨太重、伤他过深的,才能配得上“念念不忘”。
温阑与他闲聊:“我见子晨好像心情欠佳?”
沈辞秋:“是么,你心细。”
温阑观察沈辞秋的神色,想起慕子晨方才目光的方向,愈发笃定是慕子晨和谢翎闹了什么不愉快。
若真是如此那可太好了,他不仅有安慰慕子晨拉近关系的机会,还能多上一个在玉仙宗内看住谢翎的盟友。
这么好的机会,他自然不能错过。
离正式仪典还有点时间,周围已经出现不少妖族,只有妖皇宫的人尚未到场。
不难看出,妖皇宫的人是想压轴登场。
谢翎站在沈辞秋身边,时不时就会感受到打量的视线,有人有魔,更多的来自妖族。
这世上哪儿都不会少了落井下石的人,谢翎自打修为倒退成废人,在妖族处境一落千丈后,昔日某些他的手下败将也终于咸鱼翻身,敢在他面前蹦跶了。
众妖戏谑地打量这个废物,言辞和眼神尽是轻蔑,但他们看谢翎,就避免不了会看到谢翎身边的沈辞秋。
当目光落在沈辞秋身上,他们又笑不出来了。
无他,因为沈辞秋生得实在好看。
玉质雪肤,眉目如画,灼如芙蕖,说话时姣好的唇瓣轻动,顾盼间清辉潋滟。
任谁只要望过去,都会忍不住多停留片刻。
上一秒这些人还在嘲讽谢翎,下一秒个个咬牙切齿:他怎么这么好命,都成废物了还能又得一个美人未婚夫!
并且这位未婚夫还不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那可是玉仙宗大弟子沈辞秋,天生仙骨玲珑心,十八的金丹大圆满,万中无一的天骄。
美人什么都好,但怎么就看上谢翎了呢!
谢翎不是没感受到这些人的目光,他大大方方扇着扇子,任他们看。
戏谑、嘲讽,奈何不了他分毫,至于嫉妒,哎,我是废人也能有这么好个道侣,你就说气不气?
谢翎如果摆出畏缩凄惨的模样,那些人心里还能好受点,但他偏不,神态与往昔别无二致,俊美的眉眼还是那么桀骜不驯,偶尔看见两个跟他不对付的熟人,谢翎还能挑衅地冲他们一笑。
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