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秋在思过寒地刻好了那块玉。
以他的手法,本来刻个符文花不了多长时间,不过他还把这块玉细细雕琢了一番,雕成了完整的玉佩。
沈辞秋以往做咒纹石,最多把石头棱角磨一磨,并不注重外观,偶有那么几回,也是为了送礼。
比如曾经给玄阳尊、郁魁等人的礼物,尤其玄阳尊不缺好东西,沈辞秋想着,自己亲手做一份,也更显孝心。
前两年他花了大功夫,做了一整套咒器,恐怕早已被玄阳尊压箱底,不知放去哪儿了吧。
可惜那时候刻的符文不是如今这种能被自己控制的,不然也能给玄阳尊埋个钉子。
平时一两个时辰都够完成复杂的符文了,今儿弄个护身符,竟然生生做了整个晚上。
谢翎的分魂就在树梢上专心致志看了一晚上。
沈辞秋的手指如玉,修长笔直,生得好看,动起来更好看,那块被雕琢的玉石和他的手都是艺术,谢翎就这么盯着,也不觉无聊,竟然不知不觉就从黑夜来到了黎明。
对幼时的沈辞秋来说思过寒地可怖的黑夜,就这么平静地过去了。
第二天晨曦微光升起,沈辞秋完成了对玉的最后一点打磨,一块莹润精致的玉佩就这么做好了,其上凤凰栩栩如生,肆意舒展羽翼,翱翔云端。
火红鸟影几乎是立刻从树上蹦了起来,谢翎:“我这就来拿!”
不过一会儿,谢翎的身影就风风火火出现在雪地,琥珀色的眸子晃着比朝阳还亮的明辉,从沈辞秋手里接过玉佩,喜不自禁地翻来覆去各种欣赏,最后收起来,用公子哥儿的做派装模作样一点头:“嗯,手艺不错。”
沈辞秋默默看完他各类神情,看得差不错了,才淡淡开口:“你来得太勤了。”
等他从思过寒地出去再给也行,妖族七殿下不差这么一个护身符,何必急匆匆立刻就要来拿。
谢翎不以为意,冰天雪地,展开折扇悠悠扇风,火灵根是真经冻啊,他道:“来得勤,才能让他们相信我俩——”
沈辞秋知道他要说什么,无非是昨天那番话,他不紧不慢出声:“所以你什么时候才能金丹。”
谢翎:“……”
他就知道,沈辞秋现在就爱拿这句话堵他是吧!
谢翎“啪”地一声收了折扇:“等着,等你从雪峰下来,我绝对就金丹了!”
沈辞秋没什么表情:“。”
“你什么表情,你眼珠子挪了一点点我发现了,你别不信啊,我说真的……”
谢翎在耳边叭叭的声音没停,不愧是鸟类,一个人就能说出一屋子人的效果,沈辞秋随手在地上掬起一捧雪,心想谁能料到思过寒地还能有这么热闹的时候。
因着谢翎的披风,他的手指一直很暖,所以碰着这样凉的雪,竟也不怕。
寒意从指尖滑落,不留痕迹,枯树枝丫不动,一点积雪却滑落下来,寂然无声。
接下来几天,谢翎当真不再来了,但分魂还留着,沈辞秋随时抬头,都能看到鸟影守在旁边。
他静坐在雪地,不能动灵力,就凝神参悟分魂化身心法,只待出去后立刻能闭门修炼。
决定好要在玉仙宗考核开始前练到分魂化身第二阶,他就一定要做到。
七天后,沈辞秋身上玄阳尊下的封灵一下散了,灵力瞬间从丹腑游便全身,经脉滞涩和隐隐疼痛骤然消失,沈辞秋缓缓舒出一口气来。
他起身,取下了身上的红色披风,回头看树上的鸟,鸟儿歪了歪脑袋,拍拍翅膀,随即消失。
是被谢翎收回去了。
沈辞秋将披风叠好,走下了雪峰,当踏至山脚时,沈辞秋脚步一停。
按理说,他现在该立刻御剑离开,但是……
但是他没想到,谢翎直接等在山脚下。
而且谢翎还给凤凰玉佩找了个金丝绦,就这么挂在腰间,行走间玉与金丝一晃,竟与他一身华服格外相配,贵而不俗,锦衣少年,风流自成。
……他就这么戴上了。
沈辞秋被玉佩微微恍了神。
就这么一下功夫,谢翎就已经走到他身边,笑盈盈:“走走,回去给你讲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