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娟白了春喜一眼,刚要斥驳便被清骊制止。
“无事,墨娟,你在楼下等我,只是出来前我熬了一锅茶,回去晚了恐会烧干,一会儿记得提醒我不要贪时。”
看墨娟一脸不情愿,清骊也没多说什么,转身一步步走上楼去。
到了门口,清骊忍不住默念静心经。
可惜没等她念完,屋内便催道,“既然到了,就进来吧。”
清骊再不敢犹豫推门进屋。
入眼先是一面屏风,梅花点缀的雪白轻纱,隐约透出里头案几后的人影。
“大哥安好。”清骊行过礼站在门边没动。
“将门带上,外面潮气重。”
默默回身将门关好,清骊又站回原处。
屏风那头的人似乎叹了口气,然后她便听见,“你是来求本世子办事的吗?”
这下清骊不再缩着,从屏风处绕出来,“大哥。”
宋翊始终坐在案几后那张梨木椅上,他看着距离案几四五步远的女子,烦热的天儿,衣裳领子硬是抵到下巴。
“清骊可是说过不怕我?”
“清骊说过。”
“那为何见了我就像见到灾星一样。”
清骊咬牙向前走了两步,低头认错,“是因大哥神采英拔气势逼人,清骊敬仰大哥而已,并非因为害怕。”
嘴上这么说,可这府里有谁不怕宋翊,就连大房那几个血亲与他说话时,往往也要斟酌一番。
现在却因她怕他而怪罪,清骊实在不知为何却又不敢问为何。
“你和文砚近来可有书信来往?”
“有。”清骊答。
宋翊颇具玩味的说,“哦?是吗。”
“大哥,夫君虽求知若渴,急着去往省世学士处,但从不曾忘记家中还有清骊在等待他,思念他。”
“可我听闻庐中水患最为严峻,别说来往书信,就是温饱都成问题,不知文砚如何给你传信?”
清骊大惊,“大哥说的可是真的!”
宋翊松开紧绷的唇,突然笑了声。
清骊复又平静下来,“大哥莫怪清骊失仪,实在是心里惦记夫君安危。”
收起笑,宋翊眼神变得幽暗难测,他说,“竟不知,清骊也会撒谎。”
就在清骊心里翻山蹈海不知如何应对之时,宋翊突然站起身走出来,在她身旁一步远的地方定住。
压迫感越发沉重,清骊连呼吸也停止了。
但男人清冷的声音十分清晰,甚至整间书阁都充斥着寒气,让人以为提前到了凛冬时节。
“沈清骊,沈家长房庶次女,生母曹氏名桦娘,是主母的陪嫁丫头,如今居于沈府小香轩,经年足不出户。”
“你父亲沈忆山现于国子监任司业,手底下出来的学子众多,颇具威望,但束于六品官职,这些年也无甚大作为。”
“你在家中有已出嫁的嫡姐一位,还有两个嫡出的弟弟,只可惜都和你不亲厚。”
清骊腿脚虚抖,喉咙干哑,突如其来的揭家底让她的心跳到嗓子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