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整整三年对方都很小心谨慎,每次见面都在学校没有监控的办公室。师兄现在又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也没有勇气举报。
……
傅斯霆不放弃。
大二下学期,人生再度成了他的战场。
好在郑社稷大一时一直用他做文件助理,布置了海量工作。傅斯霆像侦探一样在浩如烟海的资料中寻找蛛丝马迹,郑社稷的报销记录、项目经费、学术论文。。。。。。他根据那些资料找到了很多人,有当年被郑社稷欺负过的学姐,也有拒绝代写论文被卡毕业的学长。
但收集证据的过程仍旧异常艰难。
整整一年,傅斯霆邮箱被黑,电脑中毒,学校里的一切荣誉、奖学金和勤工助学统统被取消。有的证人不肯见面,有的临时反悔,有的害怕报复,有的直接被收买倒打一耙……
无数阻碍,无数人各种各样的嘴脸。战斗的代价越来越大,越来越沉重,一如高二那一场恼人的、漫长的、无休无止的官司重来一遍。
他开始越发疲惫。
看不到希望,学校里郑社稷处处找茬变本加厉,厦梅英也时不时派人威胁。
渐渐,傅斯霆又出现了之前在家里的症状,吃不下饭,早上吐一次晚上吐一次,只有胃酸。
后来连他自己都无数次怀疑,到底还有没有曙光到来的那一天。
但那一天还是来了。
整整一年的努力,他终于还是艰难地收集到了足够的证据和证人。郑社稷学术造假、性骚扰、贪污经费。。。。。。一桩桩一件件,都清晰地呈现在学校调查组面前。
郑社稷依然试图狡辩,但脸色却越来越苍白。
恶人是不会反省的,他整个人面目狰狞恨恨冲过办公桌就想打人:“我对你不薄,你就是个白眼狼!”
从调查会议出来,傅斯霆就上了天台。
当然他没真的打算跳,室友们也配合默契,该拍视频的拍视频该一起演的一起演。
视频在各大院校的班群和网络散播,舆论一片哗然,在悠悠众口的压力下学校再也无法慢吞吞拖着,火速公布了调查结果。
郑社稷被开除,学术头衔被撤销,还面临刑事指控。
厦梅英也随着舆论被人起底,接连出现了十几个受害者举着身份证在网上曝光他。德高望重的老教授真实嘴脸暴露,如今晚节不保、人人喊打。
那天傅斯霆又去了一次图书馆顶楼,夕阳的余晖洒在校园里,给一切镀上一层金色。
手机上收到很多当事学长学姐们的感谢信息,无数陌生人加油打气、祝贺他一人搬倒两大禽兽,为学术界清除毒瘤,功在千秋。
傅斯霆也并没有觉得这一年的努力不值得。
很值得,但是胜利的喜悦还是很快被疲惫取代。
好累……
他的身体好像有点被这一年的战斗拖得过于疲惫。近期开始出现了神经衰弱的迹象,晚上很难入睡,白天又睡不醒。吃药喝咖啡和茶都完全不管用,时常神经性胃痛。
同时他也变得很没有胃口。
或者说,那也不叫“没有胃口”,他是整个人时常没规律地在吃不下和暴食之间循环。
有时候胃在叫着饥饿,但嘴巴就是意兴阑珊。或者是反过来,拼命吃个不停,但胃里已经涨得很难受了。
他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好几个星期,曲织帆又回国来找他玩。
他打起精神陪她到处逛。
曲织帆:“真心疼你遇到那么恶心的老贱人,能干倒他们真是太厉害了!反抗强权之光!”
他们那天一起逛了街,还去了动物园,很开心。
可曲织帆走的时候却突然正色:“傅斯霆,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啊?”
“我觉得你不太对劲,状态和一年前很不一样。你要不要问问身边朋友。如果他们也觉得你不太对,真的就早点去医院看看吧?”
傅斯霆回去就问了室友。
他以为他们会说“哈哈哈你哪里有不一样”,结果三个人给他的反馈居然都是他最近给人的感觉是和之前不一样。
可具体哪里不一样,又没有人能明确描述,反正室友也都支持他去医院看看。
去医院的前一天,傅斯霆提笔想要给柏爷爷写信。
他这一年太压抑了,以至于竟然整整一年都没怎么再写信过去,好像一只突然忘了爷爷的小白眼狼。
他希望爷爷不要难过。
更不要生他的气。
……
这一年,厉非在美国片约不断,很忙。
美国的山跟国内的又不太一样,全是石头,给人一种孤寂荒凉的感觉。高强度的工作又是与世隔绝的片场,偶尔心情灰暗,他都会习惯性看看钱夹里的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