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尧的声音戛然而止,未再继续说下去。林乐微凝视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条,想到月钺尊者的结局,就像无数小说中被夺气运的美强惨主角,纵使天纵英才,终究难逃身陨道消的宿命,不禁心中叹息。
这无尽的轮回看似给了云尧改写命运的机会,但每一次轮回,都要眼睁睁看着悲剧再度重演;每一次挣扎,都在证明命运的不可违逆。这种绝望和痛苦,她无法想象。
此时,星河中的画面不再是片段式的闪回,而是如同一条奔腾的河流,裹挟着时间碎片向前奔涌。云尧的声音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时间回溯要结束了。”
林乐微这才注意到,星河的流正在加快,那些原本清晰的光影画面越紊乱,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着,飞倒流。
“每次回溯的时间节点都在往前推移。”云尧解释道,“第一次,时间回溯到我被献祭的前一天;第二次,回溯到千年大劫开启的前一年;第三次,回溯到了十年前……而上一次,时间回溯到我七岁那年……”
他的眼眸深处泛起星辰湮灭般的幽光,仿佛凝视着时空尽头的某个虚无。“这一次,或许会回溯到我尚未出生的时候。甚至……可能更早,回溯到神魔大战还未开始的时代。”
云尧的这番话让林乐微心头一震。她终于明白云尧执意讲述千年前真相的用意,他是想借她们之口,将真相传递给千年前的月钺尊者。只要提前揭露轩辕宏的背叛与天族的阴谋,或许就能改写整个悲剧的走向。
果然,紧接着,她就听到云尧继续说道:“届时,恳请你帮我最后一个忙,”他倏然抬眸,那双映照着万古沧桑的眼睛直抵她灵魂深处,“请务必将人族与天族的阴谋告知我母亲,让她看清轩辕宏的真面目。”
“可是……”林乐微喉间紧,“若过早改变历史轨迹,你可能会彻底消失。”
“我本就不该出生。”云尧的声音轻得像一缕即将消散的烟,平静得近乎冷酷,“我的诞生,是用母亲的性命换来的。若能改变她的命运,我的消失又算得了什么?”
就在这时,星河的流达到了极致,无数画面如碎镜般迸裂。虚空开始崩塌,林乐微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着,天旋地转,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分崩离析。
云尧的身影在破碎的时空中若隐若现,断断续续的余音穿透乱流,“请务必……一定要……”话音未落,他的身影逐渐模糊消失不见。最后映入小精灵翡翠色眼眸的,是他唇角那抹释然的笑意。
忽然,一双温热的手掌捧住了她,将她紧紧拥入怀中。萧廷昭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别怕。”他用龙息牢牢护住两人,任由时空乱流在周身肆虐。
不知下坠了多久,一道刺目的白光闪过,林乐微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抽离了身体。等她再次睁开眼时,入目是层层叠叠的玉色莲瓣,清冽的幽香萦绕周身,而萧廷昭已不知所踪。
她振翅飞出花蕊,只见四面莲叶田田,仙雾缭绕,这正是她初入灵力场醒来时的天界瑶池。她不由猜测,或许因他们这些外来者的介入,时间回溯的规律已生改变,节点固定在了他们最初进入灵力场的时刻。
林乐微盘腿静坐在莲花上,等待验证自己的猜想。当初她刚醒来不久,就遇到一群前来采摘莲花的仙娥。但这次,她等来的并非记忆中的仙娥,而是匆匆寻来的萧廷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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