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菜地是决定建房方案后就划出来的,菜种下去也有一个来月了,因为移栽蔫巴了一阵子的植株重新焕发生机,又长得郁郁葱葱。
等最后一批豆角收获,就可以把豆子铲了,换种繁昌县人冬日最常吃的雪菜。
谦海在家里前后转了一圈,见所有人都有事,索性出了门朝后山的河边走去。
晚秋的河水又清又冷,小河水面下的鹅卵石清晰可见,谦海在大石头上坐着出神,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转头看去,原来是妙儿提着半桶需要浆洗的衣服来了。
两人看到对方都愣了一下,一时谁都没说话。
十岁左右的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正是自我意识觉醒的时候,古代人早熟早婚,十三四岁就能议亲了,两人在家里到底是什么关系,谦海和妙儿心里都清楚。
谦海知道,虽然家里所有人都住在一处,但爹和娘之间是不一样的,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之间也不一样,他们还有一个更小的家,自已和妙儿以后也会一样。
因为如此,谦海平日里虽然不主动和妙儿多说话,但一直留心关注她几分,有时候在家里视线猝不及防对上,立即会假装若无其事地移开。
像这样四下无人、两人单独相处的情况,之前还从未有过,谦海一下子紧张起来。
“妙儿,你、你来洗衣服啊。”
妙儿嗯了一声,小快步把桶放到河边,眼睛不看谦海低声问,“你怎么不在家里好好读书?”
“我马上回去读!”
谦海立即说道,转而想到烦心事,一下子又泄气了。
妙儿见他心事重重的样子,犹豫了一会儿后,盯着河水说,“你遇上什么事了,能给我说说吗?”
之前谦湖问的时候,谦海憋着一个字都不肯透露,现在妙儿一问,谦海心里却一下子松动了,他潜意识里一直把妙儿划为最核心的“自已人”
。
“你应该不知道,之前爹娘他们去苏州府城的时候,我上学堂弄丢了一支笔,二嫂拿娘留下的钱给我买了新的。”
妙儿说道,“我知道。”
“嗯?”
谦海一愣,这事虽然没刻意瞒着,但妙儿一不管钱,二不管采买,正常来说是不会听说的。
难道说,妙儿也一直在偷偷注意我?
谦海眼睛亮了几分,妙儿赶紧手忙脚乱地把脏衣清净河水里洗,“你继续说那笔怎么了?”
“我原以为笔是丢在了上下学的路上,因为我的包裹仔细检查确实破了个小洞,还挨了娘的一顿训。”
“但我没想到,今天我又看见那支笔了。”
“在哪里?笔还能自已跑回来不成?”
谦海摇头,纠结犹豫了半天后说,“那个笔在王老太家的谦业手里,这几天我们都不去学堂,谦业他娘在村里卖弄自家儿子读了书认识字,让谦业在外头写字,我瞧了眼他的桌案,发现上面有我的那支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