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到后面打开锁着银钱的匣子,把买肉和调料的钱数出来,又取了足足六串钱,给这些日子一直帮忙的六个族里的青壮一人一串。
族里这种互相帮忙的事一般是不收钱的,你帮我我帮你互攒人情,几人都推脱说不要,云歌坚持让他们收下了。
“我家房子盖的多,你们帮了大半个月的忙,不意思一下实在说不过去。
这些钱不多,大家就当讨了个彩头吧。”
族人们听了,这才各自把一串钱揣进怀里,得了意料之外的收获,每个人都很高兴。
下午时候谦山去接两个弟弟,顺道把肉买了回来。
新盖的厨房在南墙下面,比原来的宽敞了将近一倍,采光和透气都极佳,请匠人垒的灶台加一点柴火就能烧旺,吴珍娘心情愉悦地掌勺,锦棠帮她打下手,浓郁的肉香顺着窗户钻出去飞过院墙,外头邻居都闻得到。
语灵和纯宜本来在门口玩,突然来了不少孩子咽着口水站在门口眼巴巴地看。
白锦思五岁的小妹白锦婷咬着手指问,“纯宜,你们家在烧肉啊?能不能给我吃一口?”
其他孩子也全都看着纯宜,纯宜摇头,“这是我们家的肉,是大人们赚钱买的,怎么分要奶奶说了算。”
“你把你的偷偷分我一点不成吗?”
纯宜虽然年纪小,但这点想的明白,“不成,奶奶给我肉是想让我吃,我不能悄悄给别人。”
白锦婷生气了,“小气鬼!
只知道自己吃肉!
我们全都不和你玩儿了!”
其他孩子想到纯宜家有肉而自己没有,你也跟着说,“以后再也不和你玩了!”
纯宜才三岁,第一次感受到被孤立的感觉,心里非常难受,语灵更是直接被吓哭了,孩子们见语灵哭了,顿时如鸟兽般散开跑远。
云歌听见语灵的哭声出来,把两个孩子带进去,听纯宜说了前因后果。
“奶奶,我做错了吗?可是肉肉是爷爷奶奶还有大伯、大伯娘、爹娘他们辛苦赚来的,我怎么能偷偷把肉分给别人呢?”
云歌先哄住语灵不哭了,再摸了摸纯宜的头。
“纯宜当然没做错,他们只是嫉妒你有肉吃而已,就算你把肉分给他们,他们也会抱怨‘为什么不给我多分一些’、‘为什么不每天都分给我’、‘为什么不是我过纯宜的生活’,贪心的人是喂不满的。”
纯宜难过地低下头,今天说再也不和她玩的孩子里,有之前和她玩的很好的朋友,“奶奶我这里好疼,一抽一抽的疼。”
云歌帮孙女揉了揉胸口,心疼地说,“以后你就和家里的哥哥妹妹们玩,不理那些人,等日后咱们去了外面,纯宜会有很多机会交到好朋友的。”
大人们会为了利益掩盖真实的想法奉承讨好、虚与委蛇,孩子们的世界却简单得多,恶意也直接得多。
纯宜遇到这样的情况,只能说现在大青石村的环境已经与他们家不匹配了。
“好啦,你大伯娘已经把肉炖好了,咱们去正房吃饭吧,明日奶奶再给你买糖吃,你教会了语灵说话,两个词有两颗糖呢!”
纯宜想到肉和糖,终于被哄好了,牵着语灵跑在前面去正房吃饭。
吴珍娘存心表现,做东坡肉使尽了浑身解数,红润的五花肉块用细细的草绳绑着,一人正正方方一大块。
把东坡肉夹起来垒在米饭上,肉炖的十分酥烂,用筷子轻易就能压下去,肥肉和汤汁瞬间浸润了晶莹的白米,吃起来油润咸美,满口留香。
留下吃晚饭的白氏一族的青壮们差点咬到舌头,这是他们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肉了,就冲这一大块肉,这么多天的忙就不算白帮!
吃过饭后,天色渐渐黑了,云歌让谦山和谦川送帮忙的青壮们回去,刚一开院门,就听见村口传来热闹的动静。
“外头是怎么了?”
吴珍娘一马当先跑到村口听了几耳朵,很快就带着消息风风火火跑回来了。
“娘,是县城来的人,叫什么李元的人的老婆,带着自己娘家人吹锣打鼓过来,说是要给自家夫君纳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