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同学提前通知我,吓得我翻墙逃跑,被他们追了好几里地才逃掉。”
边关月惊讶道:“学校不管吗?学校没有保安?怎么能让混混进学校打篮球?”
陈贵良说道:“老师的工资都发不起,哪还有钱养保安?我记得初三假期补课,有一半学生都不交补课费。
班主任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老师已经大半年没发工资了,就等着你们的补课费过日子。”
边关月难以理解,为啥会有老师领不到工资。
这事儿不能细说,那几年全国很多地方皆如此。
“你报警了吗?那些混混被抓没有?”
边关月感觉自己在听故事。
陈贵良说:“班主任帮忙报警的。
做了笔录,但没抓到主犯。
几个混混头子闻风跑了,剩下全是小喽啰,又没造成伤害,叫来家长训几句就完事儿。
又过两个月,几个混混头子回来了,十多个人提刀把我堵在马路上。”
边关月听得有些紧张,下意识握起拳头:“你又跑了?”
“无处可逃。”
陈贵良摇摇头:
“其实那些混混,也只是想吓唬我,让我跪地求饶钻裤裆。
他们的西瓜刀都没开刃,顶多再把我打一顿。”
“但我当时经不起吓啊,真以为他们要砍死我。
慌不择路逃到路边水果摊,我抓起一把开了刃的西瓜刀,左手提着书包当盾牌,右手拎着西瓜刀乱砍。”
“一挑十三,最后变成我追着他们砍。
当时脑子一片空白,怎么收手的都不知道。
有四个混混被我砍进医院,其中一个失血过多差点死了。”
边关月惊道:“你编故事骗我的吧?”
“哈哈,就是骗你的。”
陈贵良笑着终止这个故事。
陈贵良越是这么说,边关月就越感觉是真的。
故事的结局很简单。
正当防卫,甚至没耽误中考。
伤者亲属还闹着要赔偿,但陈贵良家里一毛钱也没给。
因为陈贵良的父亲,在南方打工的时候,被老乡忽悠合伙转包小工程。
老乡拿着尾款直接卷款跑路,欠发工资全算在陈贵良父亲的头上。
被拖欠工钱的也都是老乡,陈贵良的父母只能慢慢还,负债累累好多年不能回家。
一回家就全是讨要工资的!
自从那次砍完人之后,陈贵良悟出一个道理:想要不被人欺负,就得比坏人还凶狠。
他从此爱打抱不平,喜欢瞎几把管闲事儿,傻乎乎的真把自己当好汉。
幼稚!
但热血。
包括大学选择新闻专业,毕业后跑去做暗访记者,都是受初中的砍人事件影响。
他天不怕地不怕,以为自己是救世主。
直到现实给他上了一课又一课。
血未冷,梦不再。
大巴车再次毫无征兆的启动,女售票员又跟乘客展开对骂。
直至车子驶过一座石拱桥,陈贵良看着桥头的水果摊:“呵,这卖水果的还在啊。”
边关月仔细瞧了瞧:“你就是在他那里拿的西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