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一辈子可能都忘不掉。
他贪图美色不假,可贪图美色的同时,要记住沈韫那张脸对他来说绝不是一件难事。
陆长青很快对自己的人使了个眼色,十几个人不动声色形成一个包围圈。
就连叶莺都悄悄的将手按在手腕上。
沈韫扯了下嘴角,毫不客气的讥讽道:“庄少爷,今日我奉旨来带走陆长青等人,今日你杀不了我,这些人就是我的,你一个都别想带走。”
陆长青听出沈韫说话语气气息不足。
担忧的向人看了眼,发现这人脸色惨白,发白的唇角留着几个浅浅的牙印,隐在宽大袖袍下露出的手指轻轻颤抖。
陆长青此时此刻十分懊悔,刚才就该跟着人赶紧离开这地方的。
庄天佑还沉浸在那天晚上巨大的羞辱当中,气的他全身颤抖,面部肌肉抽搐,青紫的经络在他额头若隐若现好像随时都能爆炸开来。
“你是那天的花魁!”庄天佑怪叫一声,他仗着自己带的人多,伸手要把沈韫拽出来,“你现在知道害怕躲着本少爷了,老子今日就扒光你的衣服好看看你到底是男是女……啊!”
庄天佑甚至都没有碰到沈韫的衣角,手腕就被人拧着向后别去,清脆的骨裂声后便是庄天佑的惨叫。
陆长青可以容忍庄天佑在街上撒泼犯浑,但他上赶着送死,还动土动到了沈韫头上,那就不能忍一时风平浪静了。
庄天佑不是个好东西,沈韫更不个好惹的。
陆长青知道,沈韫想印祸东流唯恐天下不乱,他甚至能猜到,沈韫在挑战他的底线。
事实证明,他的底线就在这。
哪怕沈韫已经身在高高的神坛,别人也碰不得摸不得。
陆长青一直告诫他身边的人不要轻易动手,却没想到,他才是那个最先破戒的人。
庄天佑疼得在他手里嗷嗷叫唤,周围一圈家将急哄哄的舞刀弄枪想要上前解救庄天佑。
陆长青做不来沈韫那一套,一脚踹在人屁股上,庄天佑连滚带爬甩出去好几米远,被自己个儿带来的人险险接住。
陆长青扫了一圈,走到人前肃声道:“庄少爷,陆某是圣人钦点的武库匠人,沈大人现属于陆某直系上级,庄少爷当街动粗,陆某只好冒犯了。”
庄天佑碰着断手怒喝:“胡扯!你管这叫冒犯!”
“你们去把他们全部抓起来!出了后本少爷担着!快去!”
庄天佑也顾不上疼了,照着旁边畏畏缩缩不敢上前的人身后踹了一脚,才把自己带来的那些家将使唤出去。
陆长青最不想面对的局面还是出现了,而且还是这种时候。
他尚未在京城站稳脚跟,事情闹大麻烦不说,可能还会影响日后的计划。
不过他也庆幸,自己来的正是时候,要不然照着沈韫这个办法一脑门走到黑的劲头,迟来一天沈韫手中都不知道要沾多少冤魂厉鬼。
沈韫本该是意气风发少年郎。
陆长青总想伸手救救他。
都说世间将就报应,沈韫的因果有多少,他想着就要担多少,也至少让这人无忧无虑,开心快乐的走过余生。
这次他没有拦着叶莺,叶莺刚一动手,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
宁王萧难风尘仆仆赶来,当这众人的面将庄天佑揪到半空。
萧难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动了真怒:“庄家在京城当真无法无天了!庄天佑,本王看你是找死!”
庄天佑从萧难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意,他吓得一个激灵,□□渐渐湿润了,淅淅沥沥的水渍顺着他的裤脚滴落在地汇成一小摊。
“不是!我没有!”庄天佑不争气的开始哭嚎:“是那个姓沈的,他要杀了我……”
萧难嫌弃的一把将他扔出去:“本王看你是疯了!怎么,庄老是府上事情嫌少,放你出来坑害朝廷命官,好为你父亲开脱吗?!”
庄天佑脑沟浅,有没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叫萧难一通话说的好似大难临头,支支吾吾了半天。
“殿下,我……我,您误会了,我就是看沈大人像……”
“本王看你是瞎了眼!”萧难骂道:“还不快滚!”
萧难这几年在朝中不愠不火,可再不济也是个根正苗红的皇家子弟,是当今皇帝的亲弟弟,他庄天佑蠢,而不会蠢到当街跟萧难过不去。
爬起来带着自己的人怎么来的,就怎么狼狈的离开的。
萧难一回头,担忧的视线在看见陆长青后,瞬间凝固。
陆长青……果真没死。
而且还回来了,他怎么敢的!
萧难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确定是陆长青后,对沈韫投去质疑的眼神。
萧难几步上前,“阿韫,是不是因为这次的计划才中途有变!是不是!”
沈韫已经有些顾不上周围发生了什看,身上忽冷忽热,沉重的呼吸一下一下砸在他的胸口似的,每一次呼吸都十分费劲。
他晃了晃身体,抬手去摸随身带出来的静心丸。
药瓶子刚被他拿出来,就被陆长青伸手夺走。
沈韫去抢,陆长青人一躲一拦,左手顺势圈住了他的腰,右手弹瓶盖,放在鼻尖轻轻一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