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晚秋抱着林初在前面跑了几步就停下了,小源在后面吭哧吭哧地追,拖鞋都差点跑掉了。
林初小脸趴在程晚秋的肩头上,看着小源费劲跑着追他们的样子,笑得小肩膀都在颤。
“这么好笑吗?”程晚秋抬起一只手摸了摸林初笑得红红的脸蛋,手臂托着他的小屁股往上掂了掂,抱着人走进了村子。
“等等我!等等我!……哎呀!”
小源一声哎呀让程晚秋误以为他摔倒了,站在原地回头一看却看见小胖墩手提小水桶站在原地一脸畏惧地看着前面。
他这种畏惧里还夹杂了许多的慌张和不安,真实得程晚秋心里都慌了一瞬,这也让他下意识地迅速转回头,就看见一个穿着白背心黑短裤的男人正站在他们不远处,手里还拎着一瓶酒。
这个男人给人的第一感觉就很糟糕,胡子拉碴不修边幅,表情木讷眼神却阴森,从脸到脖子的皮肤都是醉酒状态的涨红,身上那件白背心脏得都快包浆了,一身的酒臭味更是熏得人恶心反胃。
林初小脸死死埋在程晚秋的肩膀上,小小的身体忍不住细细颤抖,他不用回头看,他只要闻到那股恶臭就知道是谁。
“小秋哥,我们快走……这个人是林初的爸爸……”小源也十分害怕,躲到程晚秋的身后不敢看。
他害怕是因为他亲眼看见过林有深打林初,那是几乎往死里打,和他妈妈脱他裤子打屁股完全不一样,当时林有深那凶狠恐怖的表情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从那以后他只要看见这个男人要么绕路走要么掉头就跑。
程晚秋眼神警惕,抱着林初的手臂更紧了些,像生怕被人抢走,随后他脚步一转往另一个方向,“小源,我们走这边。”
小源提着小桶赶紧跟上。
原本林有深也没在意这三个孩子,他这会儿正因为宿醉头疼欲裂,也因为没找到林初那该死的东西而烦躁,满心的戾气无处发泄,无从疏解,憋得他两眼冒血丝,呼吸都仿佛带着火气。
见三个小东西当着他的面躲着他走,林有深习以为常,但不经意地瞥过去一眼却让他注意到了那个被抱在怀里的孩子,心里登时震了一下,越看越觉得眼熟。
“……林初?”
程晚秋听见了心道不好,抱着林初就跑,“小源,快跑!”
小源哇哇乱叫地跟在他后面,“啊啊啊快跑!”
他们这一跑林有深愣了一下后勃然大怒,脸色铁青地摔碎了酒瓶子就追,怒声大吼,“林初!!你他妈的还敢跑!”
程晚秋把林有深的脏话全甩在身后,拿出校运会百米赛跑的速度在前面狂奔,很快小源就被他落下了一大截。
眼看着程晚秋越跑越远,林有深的怒骂声又越来越近,小源害怕得大哭,“小秋哥小秋哥!等等我!等等我!不要丢下我!”
程晚秋听见小源害怕的叫喊声咬牙停下脚步回头等他,“小源!再跑快点!”
可他刚喊完后面的林有深已经快速地越过了小源,看也不看他一眼,小源的哭声都被吓得一下止住了。
程玩秋见状扭头就跑,他怀里的林初已经哭了,小小的啜泣声藏在他的肩膀里,两只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
程晚秋气得眼睛发红,跑出去没多久他就意识到自己逃不掉了,于是迅速地抱着林初背靠着墙,手臂紧紧环抱住怀里的人,用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愤怒地瞪着林有深,“你想干什么?我弟弟被你吓哭了!”
林有深站在他几步前,两只眼睛跑出了血红色,喘着粗气死死瞪着他怀里的人,目露凶光,模样非常骇人,“你弟弟?我怎么看着他像是我儿子?!”
“你这种人有儿子?你儿子不该早被你打死了吗?!”
林有深懒得跟个孩子废话,他已经完全确定了眼前这个被抱在怀里的孩子就是林初,他怒不可遏地上前伸手去抓他,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脏话,“你他妈的赶紧给老子滚下来!再不听话老子打死你!”
林初抱着程晚秋的脖子被吓得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喊哥哥,程晚秋气得大骂,“滚!滚开!”
林有深死死拽住林初的一条胳膊,想把他从程晚秋身上拽下来,但程晚秋拼命抱住林初不让他被拖走,“你不要碰他!”
他们这又叫又骂又哭的动静很快就吸引了一群村民来围观,见林有深像拖拽狗一样把林初用力拽到地上,还怒骂着上脚踹,惹得程晚秋大吼了一声扑上去对他一阵捶打,没想到林有深居然反手就把程晚秋推到地上,抬起一脚去踹他的肚子。
终于有看不过眼的冲上去拉林有深,不敢上前的就指着林有深骂,骂他神经病死酒鬼。
“你平时打骂你儿子就算了,这怎么连别人家的孩子都打上了,你也不怕程奶奶找你拼命!”
林有深醉酒没醒,心里积压几日的戾气和暴怒又都给点了起来,烧得他血压直往上升,人性无存,听见骂声他扭头脸红脖子粗地咆哮,“关你们屁事!这个狗娘养的抢我儿子!啊——”
忽然,一声惨叫把围观的人和拉架的人都吓了一跳,只见程晚秋抱着林有深的腿死死咬着不放,眼神和表情凶狠得像是要咬下一块肉来,咬得嘴角都有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