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壮壮说的理所当然,窦昭昭也为妹妹的关怀动容不已,不假思索道:“我听壮壮的。”
姐妹二人相视一笑,可苦了一旁的念一和彩兰,听着窦壮壮的话,二人不约而同地瞪圆了眼睛,想想若是窦昭昭练的同二小姐一般威武,再靠到陛下怀里的情景……
二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这可太渗人了!
“不行啊!”念一嘴巴快,慌慌张张看向窦壮壮,“二小姐这话,可千万别叫陛下听到了。”
随即又看向窦昭昭,有些纠结地吞吞吐吐道:“主子,锻炼身体是好,可……可……”
彩兰默默接了一句话“陛下只怕高兴不了,主子三思。”
这是实话,这宫里这么多女人,就算是环肥燕瘦各有千秋,却也没有窦壮壮这样豪爽壮硕的。
站在陆时至身边,岂不是要将陛下衬托的小鸟依人了?
“你们怎么回事?”窦壮壮不悦地看着两个丫头,“你们可还是姐姐的身边人呢,怎么不盼着姐姐好,光顾着那个皇帝高不高兴?”
“奴婢……”念一哑然,有些百口莫辩,只得巴巴地看向窦昭昭。
窦昭昭眼瞅着这几人都要较上劲了,连忙开口打断,给了念一一个安心的眼神,“你们放心,我有分寸。”
“强身健体总是没有错的,不止是我,你们、还有日后的长禧,都要练一练。”窦昭昭柔声解释道:“那些个士大夫、书生们,喜欢女人弱质纤纤、楚楚可怜,可咱们也得考虑考虑自己。”
“正是这个理呢!”窦壮壮立刻拍手道:“还是姐姐会说。”
念一和彩兰点头附和,“奴婢都听主子的。”
说着话,二人相携起身进了内间,窦壮壮顺着话继续道:“我看也是,那些男人自己跟软脚虾似的,不想着上进,反而要求女人们柔弱顺从,没安好心!”
窦昭昭静静听着,递了一杯山楂绿茶给她。
窦壮壮听话的喝了一口,回头见着窦昭昭一副不上心的模样,不由得有些急了,“我是说真的,就说姐姐的本事,比起那些酒囊饭袋的大人们强了不知多少,姐姐不过在殿上多说了几句话,那些人说不过,就拿女子不可干政说事。”
窦昭昭望着妹妹义愤填膺的模样,欣慰之余免不了担心,“自古以来,祖宗规矩如此,要想改变,谈何容易,你有这个心是好事,可千万不能心急冒进,知道吗?”
窦壮壮主意却很正,反过来劝道:“姐姐想错了,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
屋内三人齐刷刷看过来,窦壮壮神情认真,直视着窦昭昭的眼睛道:“外人都说姐姐得宠,可我今日见了姐姐,只听姐姐和念一、彩兰口中字字句句不离陛下,说什么都是陛下高不高兴、喜不喜欢,那……”
窦壮壮顿了顿,犹豫片刻还是道:“若是陛下不喜欢、不高兴了,姐姐又该如何?”
窦壮壮一句话问的屋内一片静谧,窦昭昭眼神暗了一瞬,似乎陷入沉思。
窦昭昭确实未曾想过以后,或许说没来得及想更恰当。
她一进宫,心心念念想着的只有复仇,在宫廷斗争中汲汲于利,哪里有余力思考遥远的以后?
比起宗雯华和张贵妃背后有家族倚仗,她唯一能够想到的助力和依靠只有陆时至的宠爱。
前世陆时至再没有过新宠,可这一次会不会有变化?
如果她失宠了,陆时至的心意再无法回转,届时她要如何自处?
还有长禧,公主的将来依赖着母妃的荣宠,长禧的前程又该如何?
“不会的!”念一生怕窦昭昭伤心,连忙否认,话说出口,似是为了增加说服力,又补充道:“就算陛下日后有了新宠,我们主子还有公主呢,日后再生下皇子,身份只会更加贵重!”
彩兰也宽慰道:“是啊,陛下如今专宠主子,主子诞下皇长子不过是时间问题,届时论谁都没法威胁主子的地位。”
提起“皇子”窦昭昭抬眸,扫过念一和彩兰担忧的神情,压下皱眉的冲动,心越发沉了下去。
旁人不知道,窦昭昭自己还能不知道吗?
上一次她接连四次怀孕,怀的都是公主,花了足足十年、耗尽元气,才生下了一个皇子……
窦壮壮看得出姐姐平静的面庞下满面愁容的模样,郑重道:“姐姐,那些个女德女诫不过是说来唬人的,你可千万不能信。”
“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窦壮壮重重哼了一口气,“何况是靠一个喜新厌旧的男人?”
彩兰听着窦壮壮的口气,眼睛都瞪圆了,连忙提醒道:“二小姐快小声些!”
“我说的是正理。”窦壮壮理直气壮道:“那个什么贵妃一说话,应声的臣子们一大堆,姐姐也可以培养自己的人呐!”
窦昭昭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她终究忌惮于宗、张两家的势力,更畏惧陆时至的忌讳。
现在听窦壮壮这么一说,一颗心立刻浮起许多念头来,嘴中轻声喃喃道:“……我可以吗?”
“当然!”窦壮壮不假思索道:“姐姐三两句话都可以让我从一个野丫头变成御林军铁卫,那个张牙舞爪的张丞相更是被姐姐逼得节节败退,姐姐这样的人物如若都不行,朝堂上站着的那些吃干饭的都该回家种田。”
窦昭昭被逗乐了,“你呀,说起话来,毒的很。”
好笑的同时,窦昭昭当真动了心念,长久萦绕在心底的那层浓浓的雾气仿佛也散开了。
刹那之间,天地广阔。